沈云舒眼神滯了下，偏開些頭，離開他的手，小聲回，“那你找個不折磨你的去。”

馮遠山一頓，又扳回的臉，端詳的眼睛，“這話聽著怎麼這麼酸。”

沈云舒想說我晚上喝的是粥，又沒有吃醋，說話怎麼會酸，垂落的視線劃過他沾著水汽的腹部，又停住。

上次全程都閉著眼，抓也只敢抓他的頭發和肩膀，現在才看到他壑起伏的腹上蔓著一條長長的疤。

怕弄疼他，手抬起，想又不敢怕，“這兒是車禍留下的？”

馮遠山低低地“嗯”一聲，單手提著的腰，將抱到洗手臺上，方便看得更清楚。

沈云舒仔細看著疤痕上的紋路，呼吸都輕了些，連打個針都會怕疼，想象不到他那個時候該有多疼。

馮遠山的頭發，“可以，不疼。”

沈云舒輕輕地過疤痕凸起的邊緣，像是要給他走當時的疼。

馮遠山的呼吸漸重。

沈云舒的手指停在疤痕的尾端，仰頭看他，輕聲問，“遠山哥，你喜歡我折磨你嗎？”

馮遠山盯著，嗓音啞不聲，“你說呢。”

沈云舒又低下眼，避開他灼灼的目，只看著那道疤，嘟囔回，“我又不是你，我怎麼知道。”

張闔的紅離那道疤只有寸許之隔，馮遠山黑眸風云暗涌。

沈云舒像是為了看得更清楚，又近了些，馮遠山胳膊上的青筋都跟著一跳，溫熱的氣息似非地掃過他的皮，又似抓不住的游尾魚，直接離開。

馮遠山的下頜繃凌厲的刀鋒，他沉眼看，半個月不見，膽子倒是大了不。

沈云舒他的下，善解人意的語氣，“看來是不喜歡，那我以后不折磨你了。”

說著話，腳尖往地面探去，想趁他不備逃出去。

馮遠山將的小作盡收眼底，無聲冷笑，不會天真地以為現在能逃出去，今晚就可以平安無事地度過。

沈云舒已經意識到自己招惹過了火，的腳落到地上，間溢出一聲輕哼，又委屈看他。

馮遠山似笑非笑地配合做戲，“腳崴到了？”

沈云舒搖頭，把腳從棉拖鞋里拿出來，讓他看的小腳趾。

圓潤的指甲蓋和白的皮間洇出了點已經干掉的。

馮遠山眉頭皺起，屈膝半蹲下，托起的腳看，“怎麼弄的？”

沈云舒回，“那會兒接你的電話太著急了，撞到椅子上了。”

馮遠山直起，將打橫抱到臂彎，大步走出洗澡間。

沈云舒摟著他的脖子小聲道，“當時疼得我眼淚都出來了。”

馮遠山眉心蹙深川，“疼你不知道早說，現在撒有什麼用。”

沈云舒看著他眉間著的慍怒，抬起手，給他平皺的眉頭，又湊過去，親了親他的角。

他現在明明也沉著一張臉，好像不太怕他了。

馮遠山睨一眼，嗓音很沉，“老實點兒。”

沈云舒老老實實地“哦”一聲，頭靠到他的肩上蹭了下，跟個

溫順的小貓兒一樣。

馮遠山將放到床沿，又去拿來藥箱，藥箱里面的藥很齊全，他單膝跪在地上，手捧著的腳，拿棉棒一點點地給的傷口消著毒。

有些疼，卻又沒那麼疼，目的盡頭攏著他認真的眉眼，一直沒有。

馮遠山抬眸對上的視線，“很疼？”

沈云舒搖搖頭，眼睛彎下來些，“你這樣好像我娘。”

小時候哪兒磕到了到了，娘臉上的神也是這種心疼。

馮遠山臉有些黑，但像他丈母娘總歸也不能說是不好，他回道，“回頭找個時間去給他們上個墳。”

沈云舒鼻尖有些泛酸，眼里淌出的笑更深了些，認真點下頭，“好。”

馮遠山傾過去，吻上的眼睛，親上的鼻尖，又要繼續向下。

沈云舒屈肘撐在他的前，有點能拖一刻是一刻的鴕鳥心態，“你先去煮面，我也有些了。”

馮遠山抬起的下，了的，也沒點破，收拾好藥箱出去煮面了。

水就是沸的，爐子一打開，火馬上就上來了，他做事又利落，沒兩分鐘兩碗熱湯面就煮好了，沈云舒被他抱到了飯桌前。

清的湯底，綠的青菜，溢香的臊子，還窩著一個溏心蛋。

沈云舒本來不怎麼也被帶出了些食，但這麼滿滿的一碗，也吃不完。

拿過他的碗，將蛋給他夾了過去，又給他撥了大半碗的面，喝兩口熱湯再吃點兒菜就好了，喜歡吃剛煮出鍋的青菜葉。

馮遠山拉開旁邊的椅子，肩挨著的肩坐下，又把荷包蛋給夾了回來，還把碗里的菜全都挑給了。

沈云舒沒有再推，不然夾來夾去，面都要涼了。

小口小口地吃著菜，馮遠山兩筷子就吃下去了半碗面，看起來像是一天都怎麼吃飯的樣子，吃相雖不斯文，可也不難看。

沈云舒怕他不夠吃，把碗里沒的面條全都撥給了他，又給他倒了杯水，放到他手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馮遠山回，“下午，臨時坐飛機回來的，見一個工程師，他手底下有一個團隊，他要是能過來，他的整個團隊也能跟著過來，廣州那邊的事還沒弄完，明天我還得走，這次一周應該就能回來了。”

沈云舒心頭涌起些異樣，還以為他回來了就不走了，拿筷子撥弄著碗底的菜葉，沒說話，只“嗯”了聲。

馮遠山看忽閃的睫，“不想我走？”

沈云舒睫了，夾起碗里的荷包蛋，送到他邊，“前幾天有人打電話找過你。”

馮遠山咬一口，接過手里的筷子，把沒咬的那一端遞到邊，“有說是誰？”

沈云舒不想吃，直接推開了他的手，回道，“沒有，我說你不在家，得到年底才能回，就掛了電話。”

馮遠山察覺到什麼，“男的還是的？”

“……人。”

“什麼時候的事兒？”

“好像是你走的那天晚上吧，就你打電話之前打來的。”

“當時怎麼不跟我說？”

沈云舒驀地頓住，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那天沒及時跟他說這件事兒，一直拖到現在，也不清他現在這個問句是不是有埋怨的意思，怨沒有早點兒跟他說。

馮遠山看，“這事兒這幾天一直在你心里著？”

沈云舒不看他，“沒有一直著，就是現在突然想起來了。”

馮遠山又問，“你以為是誰？”

沈云舒被他這種問問出了惱，不想表現出來，抬頭直視他的眼睛，心平氣和道，“我誰都沒以為，我就是跟你說一聲有一個人打電話找過你，而且就算是誰也沒關系，你年紀這麼大了，之前有過什麼也很正常，我不也談過。”

空氣里突然涌過來些冷風，馮遠山的臉眼可見地黑了下來，他在心里到底年紀大什麼樣兒，還年紀這麼大了……

沈云舒能覺到他緒瞬間的變化，握著筷子的手有些，知道自己不該說最后一句，可話出了口已經收不回來。

放下筷子，試著解釋，“我的意思是，你之前就算是談過別人，哪怕是談過幾段，那都是我們認識以前的事，我一點也不介意，那天來電話，沒能及時跟你說，我跟你道歉，后面要是再打過來，我會記得第一時間跟你說。”

馮遠山原本黑鍋底的臉又生了層寒，他看一眼，沒說話，將碗里的面幾口吃完，又拿過的碗，把的碗底吃干凈，將兩只碗摞一起，起走向廚房。

沈云舒有些無措地住他，“遠山哥……你是生氣了嗎？”

馮遠山沒回頭，只平靜道，“我生什麼氣，我娶了個再大度不過的媳婦兒。”

沈云舒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嘲諷，不知道他生氣的點在哪里，難道要說很介意，沒及時跟他說，就是不想告訴他有個人找過他？

因為自己談過，不希他介意這件事，也不喜歡他抓著這件事不放，所以事放到他上，至也該拿出同樣的態度。

沈云舒不想鬧隔夜的別扭，更何況他明天還要走，從椅子上下來，走進廚房，站到他旁邊，將手里的筷子放到水池，又手接他洗過的碗。

馮遠山沒給，只道，“你不用管，去洗漱。”

沈云舒看著他冷的側臉，拇指一下一下地摳弄著自己的食指，很長時間都沒有，最后扭直接出了廚房。

馮遠山等腳步走遠，才停下手里的作，他譏誚地扯了下角，都說了一點兒也不介意，他總不能著非要去介意，他年紀大了，就必須該談過？這到底是從哪門子尋來的歪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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