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司辰掌權后就把這個礙眼的弟弟流放到了國外，自此消失在江城上流圈子的視野里，至今已有三年。

“的確很久沒見了，師姐。”顧子墨語調懶散隨意，一張俊的臉和顧司辰有著七分相似。

如果說顧家長子代表著上流圈子里最風度翩翩的矜貴公子，那顧三就是桀驁張狂的代名詞。

他神復雜地打量著已嫁做人婦的人，語氣揶揄，“或者我該你——大嫂？”

慕傾臉有瞬間的僵。

他瞇了瞇眼，敏銳道，“怎麼？他對你不好嗎？”

兩人是師承同門的師姐弟，認識多年，悉得很。

雖說顧子墨出國了幾年，但慕傾和他一起長大，彼此做的任何一個作或眼神，都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慕傾回過神來，佯裝生氣地瞪了男人一眼，“你還是這樣沒大沒小。”

說完便不再理他，徑自上了樓。

顧子墨知道這是不想回答，在故意轉移話題。

他著兜跟在人后，掩飾著眼中的晦暗緒，順著的話淡淡道，“還不都是你慣的。”

慕傾隨口問他，“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沒跟我提起。”

“今天，你知道我不愿意回顧家，他們也不喜歡我，”顧子墨半真半假地開玩笑，“我沒地方去，所以一下飛機就來找你了。”

“瞎說，”慕傾不贊同道，“別人我不知道，但是真疼你，就算為了你也該回去看看。”

顧子墨盯著人在他前面晃來晃去的發梢，結上下滾了滾，淡淡嗯了一聲。

打開畫室，隨便找了個頭繩把頭發綁起來，空看了眼倚在門邊的男人，“說吧，大爺，找我什麼事？”

顧子墨抿看了會兒人綁好頭發后出的白凈臉蛋，半天沒說話。

慕傾套上工作服外罩，一邊調著料，一邊奇怪地看著不說話的男人，“你這是什麼表？”

顧子墨把目從人上移開，漫不經心地問，“我想去看看老師，你要跟著一起嗎？”

慕傾想了想，點頭道，“也行，正好我也久沒去了。”

顧子墨挑眉看著慕傾放下了手中的料板。

“擇日不如撞日，”慕傾說著就換下了工作服，狡黠地對著他眨眨眼睛，“現在去沒準還能蹭到老師的營養餐。”

……

因為是私人醫院，平時沒什麼人，走廊里靜悄悄的。

慕傾懷中捧著花束，顧子墨拎著營養品，兩人往住院部的方向走去。

路過一虛掩著的病房外時，突然聽見有人在說話。

“顧先生，您太太胎像不穩，建議留院觀察。”

接著另一道溫嫻靜的聲如撒般央求道，“司辰，我不想住院，畫展馬上就要開始了，我需要全程跟著。”

悉的名字落慕傾耳中，微微一怔，止住了腳步。

果然一道低沉好聽的男聲響起，“這段時間的工作推了吧，安心把孩子生下來，畫展什麼時候都可以辦。”

這聲音慕傾聽了三年，悉得不能再悉。

顧子墨顯然也聽見了，他下意識皺眉看向一旁臉蒼白的慕傾。

那人語調輕，著幾分被意滋養的，“可是現在孩子才三個月，這麼久不工作，我有點心里不踏實。”

三個月？

可蘇宛才回國半個月，怎麼會……

難道兩人在蘇宛沒回國的時候就已經勾搭上了？

盡管慕傾已經下定決心放下這段，但心尖仍舊被猝不及防地猛扎了一下。

顧子墨聞言臉一冷，抬就要踹門進去。

慕傾趕上前用力拉住了他。

“別去。”難堪地垂著頭，艱懇求著，“求你，別去”

他低頭看著人那雙明明抖得厲害，卻仍舊死死拽住自己的細白手指，任由拉著自己遠離了那間病房。

走出一段距離，顧子墨猛地停下來，反手扣住慕傾的肩膀質問，“這就是你選的男人？”

慕傾閉了閉眼，抖著深吸口氣。

沒想到會被他看見如此狼狽的一面。

顧子墨就是為了這事兒回來的，沒想到竟然第一天就讓他上了。

他無聲冷笑，這麼猖狂，怪不得鬧得滿城風雨，都傳到M國他的耳朵里去了。

想到剛才那一幕，他的眸變得更加冷，“為什麼要躲？做錯事的又不是你。”

慕傾知道如今瞞也沒有用，索和盤托出，“我們正在辦理離婚手續，離婚前我不想節外生枝。”

那是他失而復得的心上人，進去質問只能是自取其辱。

顧子墨低頭看著疲憊蒼白的人，低沉的嗓音里帶著藏不住的冷意，“就算這樣，你們在法律上仍然是夫妻，他這樣公然帶著懷孕的人來醫院，是想至你于何地？他想沒想過別人會怎樣看你？”

慕傾一怔，隨即角泛起苦的自嘲。

自決定嫁給顧司辰的那天起，就已經不在乎別人怎麼看了。

慕傾了眉心，語氣疲憊無奈，“哲禹，這是我的事，我自己會解決。”

“你怎麼解決？我看你都快被別人騎在頭上欺負了！”顧子墨咬著牙，恨鐵不鋼地瞪著。

慕傾擰眉，“不然還能怎樣，像個潑婦一樣去哭去鬧嗎？”

自認做不來這樣的事。

顧子墨眼神幽暗幾分，“你真的要跟他離婚？”

慕傾點點頭，不愿多談。

用力推開擋在面前的男人，順手把花束塞進他懷里，語氣中帶著深深的疲憊。

“抱歉哲禹，我今天累了，不能陪你去看老師了，你記得多回家陪陪老太太。”

然后撥開男人轉離去。

醫院走廊里，顧子墨著臉看著人漸漸消失不見的背影，眼眸中閃過一扭曲的占有。

……

敲門聲響了半天，慕傾才猛然從睡夢中驚醒。

了泛紅的眼角，踢著拖鞋過去把畫室的門打開。

“傾姐！客戶們今天打電話過來說要退單——”唐念一進門就慌慌張張地匯報，卻在看見慕傾疲憊的眉眼時突然停了下來。

猶猶豫豫地問，“傾姐，你……沒事兒吧？”

從醫院回來之后，慕傾就把自己關在畫室晝夜顛倒地工作，連著三天都沒開過門。

唐念擔心得來問過幾次，均沒得到回復。

要不是慕傾的畫室里連著直播，顯示人還活著，唐念可能就會報警了。

“退單很正常，”慕傾回到畫板前繼續著未完的作品，“老規矩，還沒開始畫的全款退錢，已經開始畫的按合同理。”

唐念言又止。

慕傾奇怪地看了眼還沒離開的人，疑道，“還有事嗎？”

“可是，”唐念猶豫道，“這次退單的量有點多……”

“再多也得退錢給人家，”慕傾見唐念仍舊愁眉不展，聲問道，“念念，到底出了什麼事？你這樣會讓我以為工作室要倒閉了。”

唐念眨眨眼睛，著頭皮道，“老板你可要住，今天上午突然跑了將近四分之三的單，需要退的定金太多了，所以財務姐姐讓我上樓請示一下你。”

“四分之三？”慕傾面上出一訝異。

平時雖說也會有退單跑單的事發生，但是從來沒出現過如此大規模的退單況。

尤其還是在同一天。

想了想，快速且條理清晰地說道，“先把需要退還的客戶名單以及金額匯總報給我，我來理這部分容，然后你去看看我的直播數據最近怎麼樣，再去查一下畫師界最近有什麼新聞。”

“放心，”慕傾眼神堅定，溫地安著惶恐不安的小姑娘，“不是還有四分之一沒退單嗎？工作室暫時倒閉不了。”

可能是慕傾的神太過鎮定，唐念竟然也不慌了。

迅速地搜集好了所有材料，不到半個小時就全部放在了慕傾的工作臺上。

慕傾看著從今早八點以后直線下降的直播數據，漸漸皺起了眉頭。

“傾姐，”唐念眼神復雜地調出一個新聞給慕傾看，“我剛剛查了一下，畫師界橫空出世了一個畫師，這個人在國外就小有名氣，回國后簽了大公司，今天一宣就上了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