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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南煙沉默。

兩個人不歡而散。

盛南煙不知道該怎麽描述自己現在的心。

已經快十年沒有吃過紅豆了, 但現在那種苦的味道從口腔蔓延到心口，脹的難。

“南煙姐。”

盧折雪突然小跑過來，臉上寫滿了焦急, “出事了, 城南木雕展那邊的庫房水了, 有一部分展品被弄，還有好多之前做好的宣傳牌全被泡得不能用了！”

盛南煙迅速調整緒，“倉庫那邊有人在嗎, 先把其他的展品搶救出來。”

“沒幾個人, 大部分都在這邊展會了。”

盛南煙心一沉, “現在多幾個人, 我們快過去，先看看況, 我記得那些展品事先都有放在箱子裏, 也有保護套, 宣傳牌可以用其他的改改, 只要況不嚴重, 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有盛南煙的沉穩指揮，盧折雪的心瞬間定了許多。

接下來，兩人迅速坐車趕到城南的倉庫, 好在水的況不算嚴重，大部分展品只有外面的盒子損變。

盛南煙和倉庫的工作人員一起搬運整理進行搶救，忙了好幾個小時沒歇著。

為了確保明天的展會能夠順利進行，整個部門的人全部熬了一整夜。

第二天，天蒙蒙亮, 沉沉的。

盛南煙整個人累得不行，幾乎一天一夜沒吃東西, 到現在的早上才墊了幾口盧折雪剛買的包子。

估計是餡不太新鮮，吃了幾口又吐了，然後胃裏更難了。

經過一夜的努力，好在有了好結果，今天的展會如期順利舉行。

接替他們的同事到了，鐘薇給盛南煙他們幾個放了一天假，讓他們回家好好休息。

等到拿手機打算車的時候，盛南煙才發現手機不知道什麽時候沒電了。

顧書過來，對說：“南煙，坐我的車吧，我送你回家。”

盛南煙：“好吧。”

把手機放回包裏，發現充電寶也沒電了，只能等回家之後再給手機充電了。

想了下，“顧書，你手機能借我打個電話嗎？”

顧書直接把手機遞給，然後就去停車場開車了。

盛南煙從包裏翻出秦總的名片，撥通了號碼。

“你好。”電話那頭，秦總的聲音響起。

“秦總你好，我是盛南煙。”

“是小盛啊，有什麽事嗎？”

盛南煙垂下目，一夜沒睡，腦袋有種針紮的刺痛，反而令更加清醒。

“秦總，我很謝一直以來你對我的欣賞和照顧，但那個蘇繡展我不能去了，十分抱歉。”

秦總訝異，關切道：“是你有什麽不方便的嗎？”

沉默半響，最終還是選擇坦言，“是我的問題，雖然我和徐陸琛是夫妻，但我不想通過他的關系得到項目，請您諒解。”

不久後，顧書開車過來，看到盛南煙直愣愣地站著，單薄的子像葦桿在風中搖晃，隨時可以倒下。

“南煙，”把車停到邊，“上車吧。”

上車後盛南煙把地址導航之後，把腦袋靠在椅背上，眼睛閉著，眉頭輕輕蹙起。

顧書側頭看了一眼，盛南煙皮白，臉上有明顯的紅，鼻尖略有汗珠。

等紅綠燈的時候，顧書了的額頭，有點熱。

“南煙，你是不是發燒了？”

“是嗎。”

意識混沌，反應有些遲鈍，腦袋裏一直回著剛剛電話裏秦總對說的話。

“小盛，你誤會了，之前我和徐總說的幫忙的事是他手上有個新能源汽車的項目，他讓我幫他和對方的老總牽線見個面。”

“我想要跟你合作并不是因為徐總。”

“最初我對你們公司的一些員工觀是不太好的，沒打算再合作。”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晚宴記得嗎，有男人手腳，一般這種場合很多人都選擇忍了，但我看到你站出來，護著你們公司的一個小姑娘，當時我就覺得你人不錯。”

“之後我決定見面給你一次機會，是你的做出項目書讓所有人滿意，才敲定了合作。”

“包括這次我想要跟你合作蘇繡展，是我跟你公司提的，和徐總并沒有什麽關系。”

“從頭到尾，我欣賞的是你的人品，認可的是你的能力。”

所以，是誤會徐陸琛了。

用那種冷的態度拒絕他，想到他難過的問自己：對你來說，我還只是個外人嗎。

當時連否認都沒有。

明明他幫過自己那麽多次，卻這樣辜負了他的好意。

真混蛋啊。

***********

車子在小區門口停下，顧書看著前面有點遲疑，“南煙，我的車應該進不去。”

“我自己走進去就好，”盛南煙強撐著神，“辛苦你了，回去開車注意點。”

“好。”

顧書還有點擔心，“回去什麽都別想，好好睡一覺。”

緩緩地嗯了一聲。

告別了顧書，盛南煙緩緩地往小區裏面走，心很複雜，不知道到家裏後應該用什麽表去見徐陸琛。

腦袋有點昏沉，思維變得遲鈍。

半天才意識到，這個時間，徐陸琛應該是不會在家的。

盛南煙走進院子裏，有些虛空的視線落在門口的花。

漂亮的玫瑰有好幾個花骨朵耷拉下來，有點出神地想著：這幾天忘記澆花了。

不過，應該在這個屋子住不長了吧。

早晚有一天，會離開這裏，結束和徐陸琛的表面婚姻。

最後總是會被丟下，變自己一個人。

就像當年，再一次被拋棄掉一樣。

有個一直在心底沒有對任何人說過。

在大二那年，在商場打工的時候，意外地見到了媽媽。

很多年不見，媽媽依舊漂亮窈窕，一只手挎著一個陌生男人的胳膊，另一只手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小孩。

盛南煙永遠無法忘記當時媽媽看到的表。

像是，見到了一個恥辱。

沒有任何的喜悅，仿佛是看到了什麽洪水猛，那種嫌惡又驚慌地目將瞬間釘在了原地。

明明眼前是日思夜想的媽媽，可真的見到了，卻不敢上去相認。

盛南煙怔怔的著有媽媽組新的一家三口離開，大腦裏一片空白。

直到手機鈴聲將的意識拉回，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有些遲鈍的接起，令意想不到的是，話筒裏傳來的是媽媽的聲音。

“煙煙。”

只是聽到媽媽喊自己的名字，盛南煙立刻紅了眼眶，心裏有好多話想說。

媽媽，我好想你。

你終于來接我回家了嗎？

你不是像別人說的那樣，把我扔下了，對不對？

媽媽，你有新的家人了，但我已經能獨立了。

我只是很想你，想要抱抱你。

可以嗎？

下一秒，話筒裏傳來媽媽低求的聲音：“煙煙，別過來找我，媽媽求你，不要過來。”

那一瞬間，盛南煙到有種骨的冷意紮進了裏，心髒猛地，痛得幾乎說不出話。

為什麽……

為什麽偏偏是，為什麽總是不選擇。

很想知道原因，“為什麽？”

媽媽的聲音聽起來很無奈，“我家裏人不知道我從前的事，我的孩子還小，不能沒有媽媽啊。”

那我呢？

盛南煙的手在止不住的發抖，口酸疼的幾乎要炸，覺快不過氣。

聽著對面的媽媽一心為了家庭和孩子祈求的聲音，盛南煙只覺得一顆心在猛的往某個深不斷下墜。

盛南煙很想問，

媽媽，

我也是媽媽你的孩子啊。

是我不夠乖、不夠好嗎？

媽媽，我不奢求你可以選擇我，

但求求你，不要這樣避之不及的拋棄掉我。

可下一秒，聽到一個清脆的喊著：“媽媽。”

盛南煙立刻按掉了通話，蹲下，眼淚跟著一起砸落。

突然意識到了一件事。

媽媽知道的電話號碼。

在過去那麽多年打過去的無數電話，一直求救的信號，媽媽全部都知道。

可全部被無視掉了。

選擇為別人的媽媽。

在很早、很早之前，自己就已經被拋棄掉了。

一直支撐的希被t至親摧毀，整個人瀕臨崩潰。

盛南煙一直記得當時的心，像是溺水的人，無法呼救，一張口冰冷的水灌進口裏，只能抿著，任由自己沉冰冷的深。

冰冷又無，看不到希。

*********

盛南煙覺自己發燒的有點嚴重，腦袋昏昏沉沉的，渾像是被空了力氣，強撐著推開門走進去，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沒有力氣再走回房間。

混沌的意識中，耳邊突然聽到有急促的腳步聲，作很慢的擡頭，下一秒被地擁抱住！

悉的白茶香氣縈繞，整個人被按進他懷裏。

他抱的很用力，到兩個人之間沒有一隙，的口到窒息，連雙腳都騰空到找不到支撐。

可這種到快窒息的擁抱反而讓到了安全，一點都不想掙。

“我以為你走了，”徐陸琛嗓音沙啞，甚至帶一抖，“又打算突然消失，再也不回來了。”

盛南煙靠在他的膛上，眼睫微，意識有點不清楚。

什麽消失？

了，想告訴他自己沒打算離開，只要他不希走，想一直留在這裏的。

可開口，聲音帶著意，先是對他說：“對不起。”

徐陸琛：“什麽？”

“秦總告訴我了，是我自己誤會。”

頭發。

“用那種態度跟你說話，對不起。”

不止是這件事，還有好多。

這段時間刻意躲避的事，客氣疏離的態度，拒人于千裏之外。

明明他一直在照顧，可卻把自己最不好的一面留給他。

誰沒有自尊心，誰被這樣辜負對待會不寒心。

徐陸琛會生氣，完全理解。

如果他不想再讓待在這裏，同樣是人之常。

沒關系，沒關系的。

他們能有這樣一段時，該滿足了。

下一秒，到兩人拉開了一點距離。

徐陸琛低頭挨近過來，捧著的臉，鼻尖相抵的距離，他盯著的眼睛緩緩說：“怎麽像走丟的小孩一樣，一幅要哭鼻子的表啊，夫妻吵架又不是什麽天要塌下來的事。”

盛南煙瞳孔輕微的了。

“我一個大老爺們，不會因為你說那一兩句話就傷的。”

完全愣住，心跳開始加快。

“煙煙，你可以生氣、發脾氣，不用那麽乖，”徐陸琛了的臉，聲音溫至極，“我又不會不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