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隨著姜沐言一步步的靠近，蕭南瑜聞到了一淡淡的藥草清香。

傷了？

蕭南瑜眉骨英的劍眉微微一蹙，垂眸細細打量姜沐言。

外還罩著披風，脖子以下的小子全籠罩在披風裏無法窺見。

披風亮眼的火紅襯得瓷白越發，猶如清晨枝頭沾著珠綻不綻的花骨朵兒，得晃眼又人，得人視線難以移開半分。

姜沐言京城第一的名號，蕭南瑜聽聞過，但以前聽了也無甚想。

無非就是漂亮罷了。

但眼下近距離打量之下，他終是明白了，書中所謂冰玉骨的人兒，究竟是何模樣。

蕭南瑜凝著小姑娘尚帶一稚氣，白細膩僅掌大的絕小臉蛋，如定了般定定凝視著不挪眼。

姜沐言走到廊前，要拾階而上之際，卻見蕭南瑜眸深幽的著。

他只看著，并不回答的問題。

姜沐言腳步一頓，眉頭也跟著蹙起：“蕭大公子？”

他為何用這般眼神看？

莫非是兩個孩子出了事？

姜沐言一顆心猛地提了起來。

才著自己堪堪接現實的，縱然希突然出現的蕭以舟和蕭以星，有一天也會突然消失。

但希兩個小孩消失，免去心頭大患，卻不希他們到傷害。

兒無辜。

蕭南瑜眸微閃，瞬間回神。

見姜沐言睜著澄澈黑亮的杏眸定定看他，他心虛的匆忙移開視線，不敢與對視。

他本打算匆匆掃一眼看是否傷，結果竟看迷了眼？

蕭南瑜負在後的手暗暗握拳，複又松開，聲線清冷道：“兩個孩子在書房。”

姜沐言聞言朝蕭南瑜後看去，亦擡腳越過他上了臺階。

兩人站在廊下，算是并肩而立，卻是一個面朝正房，一個面朝院門。

姜沐言往整潔的正房了，似乎沒人。

又左右看了看，不知哪間是書房，也沒聽到小孩的聲音。

“大小姐，書房在這邊。”

綠蕉提著食盒也上了臺階，手對姜沐言指了指右側。

姜沐言擡腳便往右側書房而去，沒再去管蕭南瑜。

步伐緩慢又穩當，心裏卻有點惴惴不安。

姜沐言走到書房門口并未急著進去。

站在門檻外，率先看到一張又矮又長的書案，兩個小小的人兒并排坐在雙人書案後，小小的手握著筆在寫寫畫畫。

安靜溫馨的氣氛中，姜沐言看著書房裏的這一幕，心尖微卻也有些發酸。

沒做夢，兩個小孩還活生生的出現在面前，小娃那張臉還是那般像。

當姜沐言出現在書房門口後，坐在書案後寫寫畫畫的蕭以星，率先擡起了頭。

“哥哥，你看我畫得像不像……”

埋頭苦畫的蕭以星邊說邊擡頭，眼睛還沒落在旁認真寫字的蕭以舟臉上，餘先瞥到了門外的火紅影。

蕭以星定睛一看，興的一把甩開筆。

“娘親！”

小小的影蹭一下站起，邁開小短就像個展翅而飛的蝴蝶，一臉欣喜又激地撲向姜沐言。

蕭以舟聞聲擡頭，看到姜沐言的一瞬也立馬放下筆起，快步朝門口跑去：“娘！”

蕭以星率先撲上姜沐言，一把抱住大，小音綿綿的撒：

“娘，星星好想你，你怎麽才來啊？”

“娘。”蕭以舟也一把抱住姜沐言，高高仰著英俊小臉，“我也好想娘親。”

姜沐言看著如此依賴喜的兩個小孩，一顆酸不已的心了些許。

蹲下子，了兩個小孩的小腦袋，又了他們的小臉蛋兒，在他們滿目喜悅的目中，角也忍不住牽扯一抹淺笑。

姜沐言真切的到，被兩個娃娃心心念念的記掛想念著。

就像一抹暖籠罩下來，暖了人的周，還深深照進人的心底深，讓人無法不容。

“我……”張口回答蕭以星的姜沐言，看著兩娃娃純澈幹淨的四只眼睛，忽而溫一笑道，“我也想你們的。”

確實是想，不管是怎麽想的，這些天在相府，日日夜夜就沒停止過想他們，連夢裏都還在想。

至于為什麽現在才來看他們，自然是心裏無法接，也沒做好準備，不敢來。

“娘，我給你畫了一張畫像，很像你哦，我去拿給你看！”

蕭以星洋溢著笑臉說完，轉就噠噠噠的跑回書案。

一跑開，姜沐言前就只剩蕭以舟一人了。

“娘親……娘你不會走了對不對？”

蕭以舟擡起小手一摟，一人獨霸的摟上姜沐言脖子，小子跟著撲進懷裏，小臉兒也自然而然的埋進了頸窩。

姜沐言眼睜睜看著，蕭以舟和蕭南瑜如出一轍的小臉，一頭紮進懷裏。

這個沖擊力太大了。

就好像蕭南瑜撲進懷裏撒一樣，被刺激得渾僵住，兩手懸在蕭以舟的側，抱也不是，不抱也不是。

“娘，你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蕭以舟埋首在姜沐言頸窩，聞著娘親上悉的氣息，語帶悲傷的半撒半哀求著。

姜沐言潤飽滿的瓣一下抿。

小孩摟住脖子，怕跑掉一樣，悶聲悶氣的讓不要走。

可憐到令人心疼。

姜沐言濃如扇的羽睫緩緩垂下，在心裏跟自己說，此刻抱的人不是蕭南瑜。

不是蕭南瑜，只是一個小孩子而已。

長得再像，他也不是蕭南瑜。

姜沐言僵的子緩緩放松，瓷白細的玉手輕輕落于蕭以舟小小的脊背。

輕拍著小男孩背部，無聲的安著他，卻不敢承諾一字半句。

走，今日定是要走的。

留下會出大事，無法承擔的大事。

也是蕭南瑜無法承擔的。

蕭南瑜矜貴不凡的修長影，清清冷冷獨自在廊下站了片刻，聽到書房門口的靜，這才轉也朝書房而去。

跑去拿畫的蕭以星，拿著一張畫稿‘噠噠噠’跑回姜沐言面前。

“娘，這是我畫的你，你看像不像？”

蕭以星致漂亮的小臉蛋兒，笑容滿面，獻寶似的高舉著自己剛畫好的稿紙。

走到書房第一眼就看到畫的蕭南瑜：“……”

他不太想承認，這麽漂亮可的小娃，在畫畫方面著實沒什麽天賦。

姜沐言看著蕭以星的畫稿，眉心忍不住了。

畫的是、是？

雪白的紙張上，墨濃黑，寥寥幾筆，潦草不已，別說像不像，鬼畫符一樣連個人都不像。

可在蕭以星兩眼發亮，滿心期待誇獎的可笑臉中，姜沐言不忍心打擊。

“畫、畫的不錯……”違心誇贊著，手拿過畫稿，看了第二眼實在不想再看第三眼，繼續誇道，“假以時日，定能畫得更好。”

“娘最好了，星星也覺得自己畫得不錯。”

蕭以星開心的也撲進姜沐言懷裏。

和蕭以舟一起抱著又香又的娘親，蕭以星一扭頭看到蕭以舟，突然噘了下小兒，不滿道：

“哥哥沒眼，哥哥說星星畫得不好。”

蕭以舟從姜沐言頸窩擡起小腦袋，朝姜沐言手中的畫稿看去。

畫得還是和以前一樣，連火柴人都不像，哪裏就不錯了？

蕭以舟轉眸去看姜沐言，正好姜沐言也在看他。

一大一小兩人的目一對上，蕭以舟當下就釋然一笑。

娘是哄妹妹的，他看出來了。

蕭南瑜站在姜沐言後，看著在門口就抱一團的一大兩小，或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他暗暗松了一口氣。

“先進屋吧。”

蕭南瑜低沉略顯清冷的聲音，在姜沐言後響起。

驚得猛一下回頭，卻沒看到蕭南瑜英俊不凡的臉龐，反而看到了一條白玉腰帶，以及男子勁瘦的腰。

姜沐言神微怔，視線立馬上移，卻見蕭南瑜微低著頭，那雙清冷疏離的眼睛正定定凝著。

被他居高臨下這般看著，姜沐言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還蹲在地上。

下一瞬，姜沐言在腦子發出下一道指令之前，先一步自作主張，刷的一下就站起。

起得又快又猛，可謂是毫無預警。

還半抱著依賴在懷裏的蕭以舟、蕭以星，失去重心站不穩，兩個小人兒瞬間跟個不倒翁似的，左右搖晃了起來。

蕭以舟踉蹌了兩步，堪堪穩住了形。

蕭以星則急急連退兩步後，一屁坐在了地上。

姜沐言：“……”

不是故意的。

杏眸微睜看著這意外一幕的姜沐言，頃刻間複又蹲下了。

在蕭以星哭出來之前，手將抱起，歉疚又溫的關心道：“星星，你沒事吧？”

蕭以星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懵懵地還沒弄明白，自己怎麽突然就摔倒了。

一擡眼見姜沐言抱，就又開心地撲進懷裏，小腦袋在頸窩蹭來蹭去的撒：

“娘親，娘多抱抱星星，星星想要娘抱抱。”

姜沐言被蹭得脖子發，鼻子卻又有些酸。

這麽小的娃娃，要的其實很簡單，只是一個抱抱而已，抱一下就很開心很開心了。

“嗯，抱抱。”

姜沐言淺笑溫，直接抱著蕭以星站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蕭以舟，見娘親抱起了妹妹，他長著小瞟的俊臉微轉，漆黑瑞眼看向了蕭南瑜，可憐兮兮的小聲道：

“爹爹，我也想要娘親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