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蕭南瑜這個問題，跟暴擊姜沐言的靈魂差不多。

早在雲雀樓那一夜，他就問過類似的問題，那時的姜沐言沒法回答，今日的姜沐言，依然無法回答。

然而的沉默卻沒讓蕭南瑜就此打住。

清雋傲骨的年郎目鎖定，步步的追問著：

“還是姜大小姐以為，我和徐家嫡能生出樣貌與你如出一轍的蕭以星？”

姜沐言濃眼睫輕輕，眼神有些慌，瓣抿又抿。

有些問題與答案，和蕭南瑜心知肚明，可心裏清楚歸清楚，真要說出來卻嚴重缺乏勇氣。

“姜大小姐，我若娶了別的子，該如何才能與你生下蕭以舟、蕭以星？”

連著問了三個問題，蕭南瑜心頭的那子郁氣，才算是疏解了不。

與此同時，他也約明白了自己為何憋悶惱火。

他不滿姜沐言一心把他往外推，往別的子上推。

面對從天而降的蕭以舟和蕭以星，他也手足無措，提心吊膽，時刻擔心東窗事發。

可他明知未來的某一日，他和可能會親，卻從未想過要阻止與陸承彥的親事。

他想著，一切順其自然就好。

但姜沐言呢？

他的親事都還沒影，就急著想把他推給別人。

非但沒有順其自然，還往反方向推波助瀾。

心裏就真的認定，他和無半點可能？

被急了的姜沐言，看著咄咄人的蕭南瑜，幹脆破罐破摔。

“那你想我怎樣？難不要我跑到世子夫人跟前說，我是你的天賜良緣？”

姜沐言半點不退的盯著蕭南瑜，氣勢不輸人的反問著他。

“還是蕭大公子敢將蕭以星帶到世子夫人的跟前，正氣凜然的跟世子夫人坦白，我是你的天賜良緣？”

先前被得啞口無言的是姜沐言。

現在，蕭南瑜同樣被得啞口無言。

他們心知對方都沒有這個勇氣。

蕭南瑜沉默片刻，幽幽道：

“你既心知我的天賜良緣是你，你就不該把我往外推。”

他努力拖延親事，不想耽誤旁的子。

怎麽能在這個時候，一心把他推給旁的子。

“我不知。”

姜沐言蹙了眉頭，心下一片，腦子也快一團漿糊了。

說不知，不如說不敢知。

和陸承彥青梅竹馬，早些年的時候，兩家便有意結親，但此事一直沒有提上日程。

今歲也就前幾個月，兩家私下正式商議好，待陸承彥明年春闈過後，陸家便上門提親。

不是在議親，和陸承彥的親事是基本定下了。

這種時候，哪裏敢認為自己會是蕭南瑜的天賜良緣。

這要是出了岔子，姜府、蕭府、陸府都會被攪翻天。

不遠。

蕭以星扭頭看著銀杏樹下的姜沐言與蕭南瑜，小手輕輕拍了下蕭以舟的手臂。

“哥哥，娘親和爹爹是吵架了嗎？”小娃娃憂心忡忡的小聲問哥哥。

蕭以舟轉頭，看著各自端坐于石桌前，眼睛看著對方，卻半句話也不說的姜沐言和蕭南瑜，也約察覺到氣氛不對勁。

“我們去看看。”

蕭以舟放下小木劍，牽起蕭以星的小手朝銀杏樹而去。

“哥哥，我覺得娘親和爹爹有點怪。”蕭以星湊到蕭以舟耳邊，捂著小耳語著。

“嗯。”蕭以舟重重點頭，卻又語氣肯定道，“但不管怎麽怪，他們都是我們的娘親和爹爹，這點肯定不會錯。”

“嗯嗯。”蕭以星也重重點了一下小腦袋。

雖然娘親和爹爹突然變得有點怪，也不讓和哥哥回家，但一樣很他們。

兩個小娃娃為了爹娘的和睦相，可謂是碎了心。

他們小手牽著小手來到銀杏樹下，一人一個撲進大人懷裏。

“娘親。”蕭以星撲過去摟著姜沐言的細腰，漂亮的小臉兒在懷裏蹭啊蹭，一臉滿足的喟嘆道，“娘上好香啊。”

“爹爹。”蕭以舟也熱的爬上蕭南瑜的大，坐在了他的懷裏。

蕭南瑜提起蕭以舟的小板挪了挪，讓小家夥坐得舒服些。

姜沐言也親昵的抱起蕭以星，讓小娃娃坐上。

“星星熱不熱？頭上都是汗。”

姜沐言淺笑溫的出繡帕，給娃娃拭額頭的細汗珠。

“不熱。”蕭以星窩在姜沐言溫馨香的懷抱裏，笑容甜甜的搖頭，“今日見到了娘親，星星可開心了，一點都不覺得熱。”

姜沐言心下，因為見到開心，熱都不怕了嗎？

輕輕著小家夥白裏紅的小臉頰，心也跟著了一片。

若親後，真能生一個像蕭以星這樣可又黏人的乖兒，好像也不錯。

今日也就第三次見面而已。

姜沐言發現自己從一開始的抗拒，變得能慢慢接，或許蕭以星真的是兒了。

心下默默嘆氣的姜沐言，擡眸見蕭南瑜在看，忍不住又輕嘆一氣。

相比起兩個可聰明的小娃娃，要接蕭南瑜是未來夫君這件事，難度顯然增加了無數倍。

難到一想到就無比抗拒。

和蕭南瑜之間夾雜著太多難以越的鴻，難，太難了。

兩人的親事不適合在兩個孩子面前談論。

有些劍拔弩張卻一直討論不出結果的話題，被蕭以舟和蕭以星打斷後，便自然而然的沒了後續。

姜沐言凝在蕭南瑜英俊面容上的目往下移，看到另一張英俊非凡的小臉，角便忍不住揚起。

“你也滿頭的汗。”

長了手臂，溫去蕭以舟額頭的汗珠。

“謝謝娘親。”蕭以舟先了一會娘親的溫，隨後擡手揪住繡帕，靦腆道，“娘，我自己。”

“好。”姜沐言了小家夥的腦袋瓜，這才收回手。

蕭以舟左右了臉頰上的汗，隨後繡帕抹上了小鼻子。

姜沐言以為他在拭鼻頭的汗珠，卻見他深深嗅了一口，接著就仰起頭擡起小手，把繡帕懟到了蕭南瑜的口鼻。

“爹爹，你聞聞，娘親的手帕好香啊。”

蕭以舟似有顯擺的意味，語氣特別的自豪。

“……”姜沐言的腦子在一剎那間停止了運轉。

那是的繡帕，日日隨攜帶的手帕。

怎麽能將一個未出閣子的手帕給外男聞。

清香撲鼻的蕭南瑜，聞到了一淡淡的香味，耳又跟著微微發燙起來。

“嗯嗯，超香的，是娘上玉蘭花的味道，爹爹你快聞聞。”

乖乖窩在姜沐言懷裏的蕭以星，毫不知曉兩個大人的尷尬，兩眼亮晶晶的著蕭南瑜肯定道。

“……”蕭南瑜清冷的瑞眼微微閃爍，連眼角餘都不敢往姜沐言、蕭以星的方向瞥。

但蕭以星的言無忌以極其強悍的姿勢，強行闖了他的耳中。

手帕的香味和姜沐言上的味道一樣，是玉蘭花香。

不經意間又深嗅了一口的蕭南瑜，眼睫又狠狠了一下。

確實有點像是玉蘭花的花香。

腦子被繡帕香得略微空白的蕭南瑜，慌忙拿下蕭以舟抵在他口鼻的手帕。

白綢帕子細膩，蕭南瑜的指腹到了一異樣，微微垂眸看去。

帕子一角繡著兩朵玉蘭花，針腳細，白花瓣清雅中又著幾豔。

就像姜沐言人一樣，氣質淡然清雅，卻又得讓人無法忽視。

姜沐言見自己的手帕落了蕭南瑜的手中，他還聞過，頓時得臉頰暈染上了一層緋紅。

猶豫著，緩緩出手。

也不敢去看蕭南瑜是何神，細白手指住手帕一角，將帕子從蕭南瑜手中了出來。

耳泛紅的蕭南瑜也不敢去看姜沐言。

眼眸低斂的他，眼看著姜沐言走手帕，視線追隨而去，瞥到瑩白纖細的手指攥著帕子，悄然護于前。

“爹爹，你還沒回答我，娘親的手帕是不是很香很好聞？”

蕭以星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天真無邪的著蕭南瑜，頗有刨問底的神。

“……嗯。”

蕭南瑜能真切的到自己耳發燙，但他神一如既往的清冷沉靜，面對乖鍥而不舍的追問，他只能悶聲嗯一下。

蕭以星純真無辜的大眼珠子，盯著蕭南瑜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前傾趴在石桌上。

還長小脖子，探著小腦袋，捂著小兒和蕭以舟說悄悄話。

“哥哥，你看爹爹又變得好奇怪，他不說話，耳朵還那麽紅，爹爹是又害了嗎？”

小娃娃的悄悄話，確實低了聲音，但這個音量可能控制的不是很好。

蕭以舟能聽到的況下，不論是姜沐言還是蕭南瑜，也都聽到了。

于是乎，蕭南瑜的耳子，眼可見的更紅了。

但姜沐言沒看到，因為不敢看，因為覺得自己臉頰也發燙。

蕭以舟明正大的瞄了蕭南瑜一眼，也前傾了一些，小聲回答著妹妹道：

“嗯，爹爹又害了。”

“爹爹為什麽害？好像娘也沒對他做什麽吧？”蕭以星捂著小繼續悄悄話。

“我也不知道，娘好像是沒做什麽。”同樣說著悄悄話的蕭以舟，也弄不明白了。

姜沐言和蕭南瑜一人抱著一個小娃娃，娃娃可可的趴在石桌上，當他們不存在一樣說著誰都能聽到的悄悄話。

“啊。”蕭以星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小聲驚呼了一下。

“以前爹爹被親的時候都會害，哥哥，剛才你有看到娘親爹爹嗎？”

小家夥語不驚人死不休，聽得姜沐言杏眸一下睜得溜圓。

親蕭南瑜？

還是親的？

姜沐言在腦子還沒反應時，手先行了。

以防小家夥又道出讓人難以招架的驚人之語，一把捂住了蕭以星的小兒。

蕭以星轉著小腦袋瓜，不明所以的回頭看姜沐言，眼神比泉水還幹淨，比小白兔還無辜。

“星星乖，不？喝點水。”

臉頰上掛著兩抹紅暈的姜沐言，溫淺笑著端起茶杯遞到蕭以星邊。

一頭霧水的蕭以星，就著茶杯喝了兩口水。

姜沐言放下茶杯，纖長細的手指又起一塊糕點，再次遞到了蕭以星的邊。

“星星，吃糕點。”

姜沐言鎮定自若的喂著小家夥，期能堵住言無忌的小兒。

蕭以舟見姜沐言一臉溫，又是喂水又是喂糕點，卻一口也沒喂到他邊來，不由眼的著，可憐兮兮的聲氣道：

“娘，我也想要娘喂。”

姜沐言眸微轉，見另一個小家夥可憐的小模樣，頓時心疼了。

“好，我們舟舟也有。”忙又起一塊香餅，遞到蕭以舟邊，低聲溫的哄著，“舟舟不喜歡吃甜食，這是鹹的哦。”

蕭以舟當下喜笑開，吃著香餅，裏鹹香，心裏甜。

“娘，糕點這麽好吃，你怎麽不喂爹爹吃？”

蕭以星的小腦袋在姜沐言懷裏轉來轉去，見娘親喂了和哥哥，獨獨沒喂爹爹，又發出了靈魂一問。

“……”姜沐言眼皮子搐了一下，幹笑道，“爹爹是大人了，不用喂。”

說完暗的瞪了蕭南瑜一眼。

小孩子這麽致命的問題，他就不能回答一下嗎？

“可是娘以前也喂爹爹吃過糕點啊，我看見過哦，喂的是花糍，可好吃了，我也想吃，可娘只肯給我吃一塊，說小孩子不能多吃。”

蕭以星仰著白白的小臉兒，可可又漂漂亮亮。

姜沐言看著可又漂亮的小娃娃，只覺自己懷裏抱著的是個燙手山芋。

小不點兒小小一個，小兒怎麽這麽能說呢？

蕭南瑜同樣尷尬不已，他用行向兩個小娃娃表明，他不用喂，自己手在桌上了一塊香餅，默默地吃了起來。

兩個小孩覺得很溫馨，兩個大人卻覺得尷尬的詭異氛圍中，姜沐言差不多也該離開了。

這一次，沒敢再背著兩個小孩走。

朝蕭南瑜看去，蕭南瑜一下就讀懂了的眼神，輕輕頷首。

姜沐言著懷中小娃的發，又去看蕭南瑜懷裏的蕭以舟，不太忍心卻又不得不開口道：

“星星，舟舟，我得走了，改天再來看你們好不好？”

吃著玉團的蕭以星，突然就覺得手中的團子不甜了。

的眼眶瞬間湧上了淚水，但強忍著沒哭，只癟著小兒不說話。

蕭以舟的緒也眼可見的低落了下去。

但他沉默片刻，沖姜沐言笑了笑，道：“娘你回去吧，我和妹妹會乖乖在這裏的。”

蕭以星的眼淚啪嗒一下就落了下來，一滴淚落下後，豆大的淚水就再也控制不住了，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掉。

可小小的人兒即便落了淚，也死死抿著小兒，半點沒哭出聲音來。

越是忍著不哭聲，看在姜沐言眼裏，心裏就越難。

姜沐言眼尾泛紅的抱了，臉頰在小家夥額頭，腔裏堵得慌。

“星星不哭，娘過些天就來看你們。”

這是姜沐言第一次在兩個孩子面前自稱娘。

這也意味著，打從心底裏，開始接蕭以舟和蕭以星了。

兩個小孩兒本就沒發現這個問題，現下又沉浸在悲傷裏，更沒覺得姜沐言這句話有什麽問題。

蕭南瑜卻是敏的發現了。

他眸深深地看了姜沐言幾眼，抱著蕭以舟率先站起。

“乖，我們去送送娘親。”

他輕輕了下蕭以舟臉頰上的小瞟，清冷眉宇間有一抹淺淡的，鼓勵著小家夥，男子漢大丈夫要勇敢。

姜沐言也抱著蕭以星起。

走到院門前，將蕭以星放在蕭南瑜旁，著可的小臉龐想說什麽，卻又覺得說什麽都惹人傷心。

最後幹脆什麽也沒說，轉離開了梨園。

梨園的院門一關，纖瘦的影徹底被阻隔後，蕭以星扭頭就抱著蕭南瑜的大，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嗚嗚……爹爹，爹爹……”

想要娘親，不想讓娘走，嗚嗚……

蕭南瑜忙俯下抱住蕭以星。

“星星乖，乖，寶寶不哭。”

蕭南瑜心裏也不太好，耐心的聲安著小娃娃。

誰知他低落的心還沒緩過來，小家夥自我治愈的能力迅猛異常，哭著哭著突然就不哭了。

只見小娃娃瀟灑又豪邁的一抹眼淚，化悲憤為食的對他道：

“爹爹，我不哭了，我想吃聚仙樓的烤鴨，我們明日去吃好不好？”

蕭南瑜：“……”

他看著蕭以星紅彤彤的純淨大眼睛，實在不忍心拒絕。

但明日肯定不行，真去的話他得好好安排一下。

“過兩日好不好？兩日後爹爹一定帶你們去聚仙樓吃烤鴨。”

蕭南瑜和兩個小家夥商量著。

兩日後，聚仙樓。

著一襲黃，淡然婉約的姜沐言，緩緩踏了聚仙樓的大門。

旁一表人才，風霽月的清俊公子，是的表哥陸承彥。

也是即將定親的未婚夫婿。

聚仙樓今日熱鬧，姜沐言提著擺上樓之時，忽聽樓上傳來聲氣的一聲驚喜呼喊。

“娘親！”

小音穿破重重嘈雜聲闖耳中，姜沐言拎著擺的手一抖。

這是蕭以星的聲音！

猛的一下擡頭，眼神驚恐的往樓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