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說不出口，舌頭磕著。

袁瑤能猜到那些傳言有多難聽，笑笑道：“你信我還是信二嬸？”

“信阿姐。”袁紫玉想也不想。

袁瑤現在已經想通，家里不會留。除了父親在意的袁家名聲，還有阿兄的科考。

為妹妹，要是沒了聲譽，必會連累阿兄。科考嚴苛，要看才學，更要看人本的品，以及家中的作風。

阿兄的確t會幫，可若到時人回來，無非又是一番鬧騰，改變不了什麼。

所以，跟詹鐸走，是目前唯一的路。

家中難得平靜，袁瑤坐在房間的桌邊，拼著那封被父親撕毀的信。

手邊還有一本小冊子，黃糙紙封皮，薄紙的頁，只有常見書冊的一半大小，一看便知是自己裝訂。

袁紫玉拿著小冊子翻看，指著其中一頁：“阿姐，這是草嗎？”

“是，”袁瑤探過來一眼，隨后繼續平展著碎紙，“我記下來，就會知道它有什麼效用，可以和什麼一起藥。”

袁紫玉噗嗤笑了出聲，小手點著紙頁上的一個圈：“字不會寫嗎？”

袁瑤跟著笑：“不會，所以畫了一棵草。”

子進不得學堂，以前還能跟著兄長學幾個字。自從兄長去了外地求學，而大了，父母也不再讓出門，能學的東西越來越，很多還是以前祖父留下來的藥草記錄，多也殘缺不全。

過了一會兒，院子里傳來說話聲。

袁瑤以為是詹鐸回來，過窗看出去，卻見是母親和胡氏。

兩個人站在墻邊，看著地上的四口箱子。

眼看胡氏彎下腰去，雙手一掀，便開了其中的一只。邊上，伍氏想制止，終究抬抬手又落了回去。

袁瑤眉頭一簇，起從桌邊離開，快步去了院中。

那箱子里面裝著綢緞布料，胡氏也不見外，抱起一卷就往自己上比，里嘖嘖著：“這正好可以用來做年。”

然后又指著另一塊，說是適合伍氏，底下的適合袁絨。自己那里叭叭幾句話，這些綢緞已經有了各自的主兒。

伍氏在一旁，輕聲說：“這些是瑤的。”

“是咱袁家的兒，東西進了門，還不是大哥說的算。”胡氏滿不在乎道，一撇頭見著袁瑤走了來，“瑤，你說二嬸說得對吧。”

袁瑤走過去，低頭看著還想翻箱的胡氏，知道這句話是真的。

憑袁僖那好面子的脾，胡氏說上幾句奉承話，定會送隔壁去不。

胡氏挪步去另只箱子前，手就想掀開，袁瑤一手摁在上面，才開的箱蓋生生重新合上。

“你做什麼呢？”胡氏習慣的繃起臉，而后咧開笑，“瑤，你絨妹正在議親，從這兒拿幾件，也讓多點兒嫁妝。”

袁瑤的手在上面，角微：“恐怕不行。”

這個二嬸的厚臉皮當真了得，前腳對怪氣，后腳便心安理得拿東西。

是欺子溫和，沒有脾氣？

胡氏面上一僵，帕子一甩站起來：“袁家是白把你養這麼大，一家人不幫襯，說出去被人笑話死。你堂妹嫁妝多，也是給你面子增不是？”

“再者，以后你有什麼事，家里也會幫襯你，有來有往的才是長久。”

胡氏提著嗓門，那聲音就怕傳不到隔壁去。

一旁的伍氏拉了把袁瑤，示意別鬧開來：“等你父親回來再說。”

袁瑤皺眉，回自己的手臂。

用著的時候，是家人；用不著的時候，就是辱沒家門。

“娘，”淡淡開口，語氣平靜，“我知家中已經收了聘銀，那這些箱子該還回去。”

胡氏一聽，臉上全是不可思議：“你腦子壞了，送回去？這麼多東西，既送來便是給家里的，是詹公子孝敬長輩的。”

“二嬸怎知是給家里的？”袁瑤反問，“絨妹是要出嫁，可我也要離家了，沒人想過，我也需要帶點兒什麼嗎？”

伍氏聽了，悲從心來，把第一只箱子蓋好：“瑤的話不無道理，咱家已經收了聘銀。”

這些箱子是詹鐸帶來的，胡氏確實沒有資格理，但是也放不下這口，便想著要不要去隔壁找自己男人和袁僖。

“那就讓大哥做主吧。”

正好，重五走進院來，瞧著墻邊的袁瑤，笑著道聲：“瑤娘子，公子讓準備下，咱們回去。”

人來得正好，袁瑤往前走兩步，手指著箱子問：“重五，這些箱子公子是怎麼吩咐的？”

重五跟在詹鐸邊多年，心思早練的活絡機靈，稍一琢磨便知道了個大概。

他笑著：“照公子吩咐，箱里頭這些都是給娘子你的。”

“那便是我能帶回去咯？”袁瑤問。

重五點頭說是，并問要不要抬出去裝回車上。

袁瑤不顧胡氏難看的臉，讓重五去找人將箱子裝車。

“娘，我回屋收拾去了。”淺淺道聲，兀自轉回了自己房間。

后，胡氏沒了辦法，心疼的看著箱子一個個抬出院子，只能拉著伍氏一遍遍的嘮叨。

房中，袁瑤開始收拾包袱，沒一會兒，聽見腳步聲進屋。

以為是母親進來勸說，一轉頭看見詹鐸立在門邊。

外面天發暗，他量高，立在那兒，仿佛頭頂已經著頂棚。背著，看不清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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