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了然，不要求別人遵守他制定的規則，似乎也是顧北言的行事規則之一。

“好。”點頭。

車子一路駛往顧家老宅，明天就是中秋節，們提前一天過去陪老太太過節，也為明天的家宴做準備。

到達老宅的時候差不多下午一點半，顧還在等著們吃午飯。

蘇棠很不好意思：“您可以先吃的，不用等我們。”

“那怎麼行，只要你來，一定是熱飯熱菜。”顧拉著坐下：“吃吧，吃飽休息休息，下午我們一起做月餅。”

蘇棠痛快應下：“好。”

顧北言看笑的眉眼彎彎，角也微不可查的揚了揚。

至在顧家，不會被任何人欺負。

……

下午三點鐘，蘇棠趕到廚房，和顧一起準備明天要吃的月餅。

一應餡料和餅皮都整齊的擺放在桌子上，們只要把餡料包進餅皮，再用模出月餅就可以了。

顧把圍遞給蘇棠，問了一句：“阿言呢？”

“接電話。”即便是中秋節這樣的假期，顧北言的辦公電話也沒停過，一通接著一通。

“跟他爺爺一樣，就沒有清閑的時候。”顧嘆了口氣：“委屈你了。”

蘇棠倒是無所謂，反正顧北言慣常沉默寡言，在不在沒區別：“我需要他的時候，他都在的。”

這就足夠了。

顧笑：“這一點上，阿言比他爺爺和爸爸都靠譜。”

兩人戴好圍洗完手，開始包月餅，過程中顧跟蘇棠聊起顧北言小時候。

“阿言六七歲就搬來跟我們一起住了，那時候也是個小皮孩子，整天招貓逗狗，他爺爺在魚缸里養的錦鯉，三天兩頭的，都被他撈出來放池塘里了。”

蘇棠只知道顧北言小時候就在這邊住，沒想到是在那麼小的時候。

“六七歲也就剛上小學吧？”

“對。”回憶起往事，顧眉眼間染上會心的笑：“當時他就在附近上小學，經常帶著一幫孩子去小區的綠化果園摘桑葚，把一件干干凈凈的白襯衫，嚯嚯的全是桑葚，一開口說話，牙齒舌頭全都是紫的，可憐兮兮的被老師領來家里找家長……”

蘇棠饒有興致的聽著顧說起顧北言的小時候，很難想象他這麼沉穩寡淡的人，也會有那麼活波欠揍的小時候。

末了蘇棠表示：“完全看不出來，他現在一丁點小時候的影子都沒有。”

“是吧。”顧的眸子微黯：“大概九歲那年，阿言意外落了一次水，差一點沒命，從那以后他爺爺管他就嚴格多了。”

“落水？”蘇棠問：“他不會游泳嗎？”

蘇棠很小的時候，爸爸就給安排了各種課程，游泳、馬、琴棋書畫這一類，顧北言這樣的條件，肯定比學的更多。

“問題就在這兒，他會游泳，當時也沒筋，卻差一點出問題。”

顧的表嚴肅幾分：“后來我們專門帶他去廟里算過，說他命里應有一劫，確實，那次落水之后阿言的反反復復了得有一年多，喝了無數湯藥才調好的。”

“也是因為這個，阿言才不喜歡苦得東西，但按照中醫的要求，我們又得嚴格控制他吃甜食，所以他才喜歡吃胡蘿卜。”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顧北言不喝式，式的苦和中藥大概不相上下。

“再往后我又被調往外地工作了兩年，都是他爺爺帶著他，他爺爺比較嚴肅，也是個工作狂，日常就是帶著阿言辦公、開會，做決策……他小時候還喜歡堆積木，拼樂高，他爺爺覺得太牽扯力，都給他停了，更不讓他帶著那幫孩子瘋跑。”

顧微嘆了口氣：“現在想想，阿言這麼沉默寡言的子，就是那個時候養的。”

蘇棠懂了，所以從九歲落水后，顧北言的生活就開始變得無趣了。

沒有玩，沒有游樂場，沒有同齡人的游戲，有的只是輒上億的決策和開不完的會。

他像個小大人一樣旁觀年人的世界，早早介年人的爾虞我詐，那麼他現在這種寡淡無波、死水一般的格似乎就可以解了。

“在聊什麼？”顧北言挽著袖扣進了廚房，表還是一如既往的寡淡。

顧給蘇棠遞了個眼神：“再說你小時候，整天領著陳知衍那幫孩子招貓逗狗，還記得嗎？”

顧北言拿了個圍戴上，修長手指扯住系帶利落在后打了個結，嗓音溫沉疏淡：“不記得了。”

他站到蘇棠邊，看有條不紊的包餡，模，完小兔子形狀的月餅。

他牽了下，覺得蘇棠做起月餅來賞心悅目。

察覺到顧北言的注視，蘇棠抬眸問他：“看什麼？”

“學習一下。”顧北言說。

蘇棠往旁邊讓了讓，給他騰出更多位置：“學完就抓干活，別想懶。”

顧北言學著的樣子拿過餅皮，把稱重好的餡料包進去，收口。

過程中他發現，這件事并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餡料有些多了。”

“不會啊，這都是稱好的。”蘇棠把手里剛剛好的月餅收到一旁，抬眸指導顧北言。

“用虎口收，一點一點的收。”

蘇棠看著那人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有些笨拙的作著手里的餅皮，不噗嗤笑出聲：“你手指不是靈活的嗎？怎麼收口都不會？”

顧北言稍愣了一下，沒應聲。

廚房里的線明亮溫，兩個璧人并肩立著，這畫面怎麼看怎麼和諧。

顧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和秦管家一起去烤房進行第一波的烘焙，把空間留給了兩人。

蘇棠耐心的教著顧北言完了一個，就聽他嗓音低低的說：“以后不要當著其他人的面，說我手指靈活。”

蘇棠不解：“有什麼問題嗎？我好像是在夸你。”

顧北言垂眸看著，傾靠近，嗓音幾乎著的耳廓：“確實是夸獎，但可能會被誤會。”

蘇棠擰眉：“誤會什麼？”

沉默兩秒，顧北言卻道：“晚上告訴你。”

蘇棠覺得男人是在故弄玄虛：“……顧北言，你有點無聊。”

低低笑了兩聲，顧北言站直子，曲指在額頭輕扣了一下：“干活。”

蘇棠癟著嘟囔：“奇奇怪怪的。”

顧北言的角微不可查的揚了揚，沒再多說什麼。

他的太太乖的不像話，這樣會讓他看上去像個老謀深算的壞人。

……

晚上蘇棠和顧北言在樓下嘗過烤好的月餅，九點鐘老太太回房休息，顧北言接了一通電話，蘇棠先回房洗澡。

和上次一樣，帽間里依舊只是吊帶睡。

咬了咬牙，到底挑了一件稍微長款的套在了上。

和顧北言是塑料夫妻沒錯，但兩個人都是奔著一輩子去的，自然免不了要走到夫妻和諧的地步。

總不能一輩子分房。

那做出一點小小的妥協，也算是一種嘗試。

做好心里準備，走出了浴室，迎面就看到白衫黑的顧北言。

男人的袖口還挽著，出線條流暢的小臂，冷白，青筋迥勁，力量十足。

領針已經摘了，扣子還一不茍的系在領口，一副清冷、端方君子的架勢。

男人的視線在上落了落，迅速移開。

“還需要襯衫嗎？”他問。

“不用了。”蘇棠說：“我去……看看月亮，你洗澡吧。”

逃也似的到了臺，手指上臉頰，果然又臉紅了。

深呼一口氣，抬眸看向夜空，目之所及就是一皎潔的圓月，安靜的懸掛在深沉的夜空。

老宅古古香，最高的建筑不過三層，近更是小橋流水的景致，那圓月便仿佛就在老宅的垂柳樹上，手可及的位置。

月極。

后傳來腳步聲的時候，蘇棠正托著下發呆。

“在想什麼。”顧北言的嗓音像是清泉一般落耳中，格外好聽。

“沒什麼。”蘇棠指給他看：“今晚的月亮好圓。”

顧北言出去，頷首：“嗯。”

哪怕面對如此麗壯觀的景致，這人也是簡短的一個“嗯”字，寡淡人設始終如一。

蘇棠的視線重新移到窗外，微風揚起的發，掌大的一張小臉被暖映照，瓷致。

顧北言的視線不自的被吸引，量纖細，仿佛輕而易舉就能被籠進懷里。

嚴合。

頭一，顧北言緩慢的做了一個吞咽的作，他移開視線，片刻又嗓音低低的說。

“蘇棠，你還欠我一個晚安吻。”

他的語氣說的上沉著寡淡，仿佛只是提醒著一個“欠債還錢”的事實。

蘇棠甚至懷疑若是拒絕，這人會說出一句“那我請律師來跟你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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