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所有人鞠了一躬：“謝陪霜滿天走過一段路的你們，現在大家請做出你們的選擇。”

他強調：“你們只有一個小時的時間。”

下午三點鐘，項目部有一半的人選擇了名揚，葉琛上樓把消息告訴了蘇棠。

蘇棠正立在落地窗邊，著窗外沉的天幕發呆，形容落寞。

葉琛走過去：“沒關系的，還有一半的人選擇留下，我們的項目可以繼續。”

“琛哥。”蘇棠轉頭看他：“離開霜滿天你的前途會更加明。”

葉琛臉一變：“這麼多年你還不了解我嗎？我絕對不可能離開。”

“可是我也不知道霜滿天還能堅持多久。”就像窗外這黑沉沉的天幕，似乎很快就會落下雨來，傾瀉著彌漫整個城市。

葉琛看著：“只要有我在，霜滿天就永遠不會散。”

他拍了拍蘇棠的肩膀：“事解決了，我先去項目部開會，你休息一下。”

蘇棠點了頭：“好。謝謝你琛哥。”

葉琛張了張，到底什麼都沒說，轉離開了。

……

下午四點鐘，整個城市還是落下雨來，淅淅瀝瀝又沉冷冽。

瑞達集團大會議室，高層正在進行一場決策會，特助林硯拿著手機走近顧北言，低聲耳語幾句。

眾人看到，素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顧總面微沉，他抬手打斷匯報：“副總主持會議，林硯做好會議記錄。”

話畢他拿著手機快步離開了會議室。

眾人面面相覷，印象中，這麼多年來，他們這位年輕的總裁好像還是第一次中途退出會議。

林硯端正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也能察覺到眾人遞過來的八卦的眼神，但他不為所的笑了笑：“繼續吧。”

他當然不會說，老板是因為老婆突然聯系不上才離開的。

他要保守好老板變老婆奴這個。

離開會議室的顧北言直接一通電話打給了陳知衍：“怎麼回事？”

“大概一個半小時前嫂子給我打了一通電話，安排了霜滿天離職員工的去，我完以后原本打算給回個消息，結果的電話就打不通了。”

陳知衍了口氣繼續說道：“我接著打給了葉琛，葉琛表示嫂子已經離開了公司，我讓他給嫂子打電話……”

“說重點。”顧北言打斷他的喋喋不休。

“重點就是，嫂子聯系不上了。”陳知衍說：“電話打不通，也沒人知道去了哪里，閨也不知道。”

掛斷陳知衍的電話后，顧北言也拔打了蘇棠的手機，同樣的無人接聽。

眉心微沉，他啟車子駛雨中。

……

秋天的雨似乎格外的涼，即便雨勢不大，敲在臉上卻仿佛冰涼骨。

蘇棠沉默的坐在父親的墓碑前，心里說不出是什麼覺，眼眶里蓄著淚，仰頭憋回去，堅決不允許自己哭出來。

想爸爸了。

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想他。

蘇棠還記得爸爸創立霜滿天的時候說的那些話。

“棠棠，爸爸從現在開始做游戲，為你攢一份厚厚的底氣，到時候你若是結婚，這便是你的嫁妝，你若是不結婚，這就是你選擇自由生活的資本。”

即便在很多人眼中，爸爸蘇明毅的標簽都是一事無的蘇家小兒子，但在蘇棠眼里，他是一個好爸爸。

永遠都是。

似乎只要有爸爸在，永遠都可以做一個長不大的孩子，爸爸會永遠為撐起一片天。

可現在，爸爸不在了。

連他的霜滿天都快支撐不下去了。

作為兒的，卻沒有可以力挽狂瀾的能力。

淅淅瀝瀝的雨聲在不知不覺中變大，噼里啪啦的敲在傘面上，頭埋在膝蓋間的蘇棠后知后覺的抬了頭。

目之所及先是一雙散落雨滴的黑皮鞋，往上是筆直的管，一塵不染的西裝和那張清冷的臉。

男人的眸沉而溫，安靜的籠在上。

細的雨珠落下來，又從質地良好的羊大上滾落，他眉目清雋，像是毫不覺。

蘇棠有一瞬間的茫然：“你怎麼來了。”

顧北言沉默著遞出了一只手，把蘇棠從地上拉了起來，他撐開大把人按進懷里。

“哭吧。”他嗓音低低的說。

蘇棠的眼淚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滾落下來，伏在男人懷里，先是哽咽著流淚，到后面又變了嚎啕大哭。

不得不承認，可能完不爸爸的愿了。

霜滿天可能進行不下去了。

對自己很失。

顧北言的手安般在蘇棠的頭上輕莫，的眼淚有些燙，幾乎隔著西裝和襯衫布料，一路燙到了他的心口。

他突然覺得，那些關于對錯和執念的討論都不重要了。

只要想做的事，他都可以幫一起。

他愿意丟掉自己的智，放棄心中的天平，只要開心就好。

雖然他還不明白這樣做的由，但他第一次決定跟隨自己的直覺。

第26章 汲取溫度

回到家以后, 蘇棠回房洗熱水澡，顧北言則直接去了廚房。

蘇阿姨已經差不多準備好了晚飯，正在煲最后一道湯：“怎麼了？是太太想吃什麼菜嗎？”

“不是, 我煮個姜湯。”

蘇阿姨剛才就注意到蘇棠淋了雨，眼下顧北言要表現, 當然不會搶了這個功勞：“多放點糖, 不然太辣。”

顧北言應了聲，從儲盒里取出一塊姜, 從置架上取下菜板和菜刀，把生姜清洗干凈切片，加裝好水的小鍋, 又放兩塊紅糖。

過程中他聞到鍋子里辛辣的生姜味道, 便又多加了一塊紅糖。

蘇阿姨看的滿臉欣, 自從結了婚，顧北言上好像終于有了那麼點煙火氣，像個接地氣的人了。

姜湯煮好, 顧北言小心的裝進瓷碗, 又晾涼了一會, 才端去了樓上的次臥。

他進門的時候蘇棠已經洗完澡上了床, 正靠在床頭發呆。

抬眸看他時, 的表里閃過茫然，旋即又低了頭。

這是蘇棠脆弱的一面, 顧北言記在心里, 同時心又有些矛盾。

他既希蘇棠在他面前展現脆弱，又希在他邊的時候，永遠不需要脆弱。

他把姜湯放在床頭柜上，拿勺子慢條斯的攪散熱, 半晌他問了一句：“心好點了嗎？”

蘇棠抬頭看他：“顧北言，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在這之前，以為團隊里所有人都在為著一個共同的目標努力，現在才發現，是太想主義了。

“沒錯。”顧北言一雙幽邃的眸子著：“你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

“可是我沒考慮到霜滿天的員工，他們不應該耗在一個看不到希的項目上……”

“蘇棠。”顧北言表嚴肅：“人都是利己主義的，任何人做選擇都有自己的由，年人也應當有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后果的勇氣。”

他換了一種更通俗易懂的說法：“之前他們選擇留在霜滿天，有些是因為霜滿天給出的工資待遇夠高，有些是找不到更好的去，有些是真的有崇高的想和信念，也有些人在賭，賭一個游戲上線，獲得厚收益的機會。眼下有了名揚的加，算是多了一個選擇，每個人依舊會權衡利弊，做出對自己最有利或者最符合自己本心的選擇，這都與你無關。”

在蘇棠的印象中，顧北言是一個沉默寡言又言簡意賅的人，這好像還是第一次他一口氣說這麼多話。

男人把姜湯遞給：“所以你也只需要做最符合你本心的選擇。”

大腦中翻滾著太多思緒，讓蘇棠的思維變得遲鈍，沉默著垂眸喝姜湯。

顧北言去了一趟浴室，很快拿著吹風機折返回來：“頭發需要吹干。”

蘇棠想要接過吹風機，男人卻已經按開開關，他的手指伴著溫熱的風上的頭發，一點一點把尚未干的發撥開，吹干。

在吹風機工作的聲音中，蘇棠緩慢順了思緒。

今天過后的霜滿天只會更團結，而所有選擇留下的人，全都孤注一擲。

在這個時候，無論如何都不能退，也沒有退的由。

顧北言敏銳的察覺到了的緒變化，角微不可查的牽了牽。

這個時候他好像還沒察覺，蘇棠正牽著他的緒。

吹干頭發兩人下樓吃晚餐，之后蘇棠沒有拼樂高，直接上樓睡了，需要更充沛的力。

顧北言去了書房，他給陳知衍打了一通電話，拿到了霜滿天的資料，仔細看過一遍之后，聯系了好友周予衡。

周予衡也還沒睡：“怎麼這麼晚了還有時間給我打電話？跟你老婆吵架了？”

顧北言似是不解：“為什麼這麼說？”

“不然呢？”周予衡的語氣有點欠：“深夜十二點，有老婆的人現在應該都在陪老婆睡覺，你卻有時間給我打電話，只能是惹老婆生氣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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