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拽住蔣靈芝的手腕，“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哭能解決問題嗎？鬧能讓外面的記者消失嗎？能讓價漲回來嗎？”

“那你說怎麼辦？”蔣靈芝哭著反問。

“怎麼辦？”葉南的膛劇烈起伏，他掃了一眼呆滯的葉靜雅，又看了一眼歇斯底里的蔣靈芝，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攫住了他。

他想到了王律師的提議。

找人頂罪。這是唯一的辦法了。

他松開蔣靈芝，轉向外走去。

“你去哪？”蔣靈芝在他后喊道。

葉南沒有回頭。

“去找個替死鬼。”

葉弈墨的公寓里，燈火通明。

站在窗前，手機屏幕上是葉氏集團斷崖式下跌的價圖。綠的線條，像一道猙獰的傷口，刻在每一個葉家人的心上。

網絡上的狂歡還在繼續。

咒罵葉靜雅的，同的，討伐葉南夫婦的，各種言論混雜在一起，織一張不風的網。

葉弈墨很平靜。

沒有毫勝利的喜悅，反而有一種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太了解葉南了，那是一頭為了利益可以吞噬一切的野。他現在被困住了，但絕不會坐以待斃。

他一定會反撲，用最腥、最不計后果的方式。

手機突然震起來，屏幕上顯示著一串陌生的號碼。

歸屬地是本地。

接通了電話，沒有出聲。

電話那頭也沉默了幾秒，隨后，一個低沉的，帶著金屬質的男聲響起。

“煙花很。”

葉弈墨的指尖蜷了一下。

這個聲音，不會認錯。傅薄嗔。

“傅總日理萬機，還有閑逸致看煙花？”反問，語氣里聽不出緒。

“再的煙花，燒完了也只剩灰燼。”傅薄嗔的話語不帶任何溫度，“輿論是把雙刃劍，你把它磨得太利了，小心割傷自己的手。”

葉弈墨走到沙發旁坐下，陷進的靠墊里。

“我不懂傅總的意思。”

“你不懂？”電話那頭的男人輕笑了一聲，“葉南已經在找替死鬼了。你猜，這個替死鬼會怎麼說？他會說，一切都是你這個親生兒在背后策劃，為了奪回家產，不惜毀掉整個葉家，甚至不惜瘋你那個無辜的‘妹妹’。屆時，你就是全天下最惡毒的人。”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冰的鋼針，準地扎進葉弈墨的盤算里。

這正是最擔心的，也是葉南唯一能走的棋。

“傅總的消息很靈通。”

“我只關心有價值的消息。”傅薄嗔的語調平鋪直敘，“葉南會死，但你會先被他拖下水，弄得一污泥。這出戲，不好看。”

“所以？”葉弈墨問。

“我幫你。”

簡單的三個字，卻比任何承諾都顯得沉重。

葉弈墨的腦子飛速轉。傅氏和葉氏井水不犯河水，傅薄嗔為什麼要介？他圖什麼？

“傅總想怎麼幫？”

“我的公關團隊，可以幫你引導接下來的輿論。把火燒在該燒的地方，制所有可能反噬你的信息。讓葉南和蔣靈芝，再也沒有翻盤的可能。”

這太大了。

傅氏集團的公關團隊，是業神話。他們出手，葉南毫無勝算。

“條件呢？”葉弈墨不會天真到以為這是免費的午餐。

電話那頭又一次沉默了，這一次的沉默，比之前更久，仿佛在醞釀著一個巨大的漩渦。

“周五晚上，有一個商業晚宴。”傅薄嗔終于開口，“你需要以‘傅太太’的份，陪我出席。”

葉弈墨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什麼？

懷疑自己聽錯了。

“傅總，這個玩笑不好笑。”

“我從不開玩笑。”傅薄嗔的語氣里沒有半分波瀾，像是在陳述一件商品的價格，“你沒有別的選擇。要麼，接我的條件，我幫你把葉南釘死在恥辱柱上。要麼，你一個人等著被他潑上滿臟水，和他一起腐爛。”

公寓里安靜得能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窗外的城市依舊繁華，霓虹閃爍，可那些亮，沒有一束能照進此刻冰冷的心底。

傅薄嗔。

這個男人，比葉南更危險。

葉南是明火執仗的強盜，而傅薄嗔，是藏在暗的獵人。他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然是扼住獵的咽。

“傅太太”這個份……

他到底想做什麼？

“為什麼是我？”問出了心底最大的困。

“因為你看上去很配這個位置。”傅薄嗔的回答輕描淡寫，卻帶著不容辯駁的強勢。

這算什麼理由？

葉弈墨幾乎要氣笑了。和他不過數面之緣，他憑什麼做這樣的判斷？

“一場晚宴，換傅氏的公關團隊出手。傅總的買賣，未免太虧了。”在試探。

“虧不虧，我說了算。”傅薄嗔截斷了的話，“你只需要回答，接，還是不接。”

沒有給留任何迂回的余地。

這是一場豪賭。

賭注的一邊，是策劃已久的復仇，是讓葉南夫婦敗名裂的結局。

另一邊，是踏一個傅薄嗔的、更深不可測的泥潭。

還有得選嗎？

傅薄嗔說得對，沒有。

靠自己的力量，或許能和葉南拼個兩敗俱傷，但絕對無法全而退。

“好。”聽到自己的回答，一個字，干脆利落。

“我答應你。”

“明智的選擇。”傅薄嗔似乎并不意外。

葉弈墨補充道：“但是，我也有條件。第一，晚宴結束，我們的合作中止。第二，除了‘傅太太’這個份，我不會配合你做任何事。第三，你不能干涉我的任何私人決定。”

必須劃下界線。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低低的笑，像是對稚的抵抗到有趣。

“可以。”

他答應得太快，反而讓葉弈墨心里一沉。

“周五晚上七點，司機會去接你。禮服和珠寶，會有人提前送到。”

說完，傅薄嗔沒有給再開口的機會，徑直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里的忙音，葉弈墨久久沒有。

低頭，看著自己映在黑屏幕里的臉，那張臉上，沒有一表。

這盤棋，以為自己是執棋者。

現在才發現，棋盤之外，還有一只手，早已將也當了棋子。

傅薄嗔。

你到底，想從我上得到什麼？

不知道答案。

但清楚，從答應的那一刻起，的人生，已經偏離了預設的所有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