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朵花 “就這麽追人？”

江面的盡頭是遙遠的天際線, 遠飄過雪白的帆影。

明烈的線被落地窗渡過一層微微泛藍的暈，落室也變得溫和明朗。

寧宇濤扔開游戲手柄，百無聊賴, “杭司穎生病了, 你不去看看？”

“生病了我去有什麽用。”霍堪許面上神淺淡, 視線卻一直落在茶桌的手機上，心不在焉道：“我又不是醫生。”

“那人家不是因為生日派對上你一句話不說就走了, 氣病的嗎？”

霍堪許不甚在意，帶著幾分氣死人的理所當然, “我不是和說了生日快樂嗎？”

“人家想要的是這個嗎......”

茶桌上的手機驀地震了一下, 寧宇濤話還沒說完就被霍堪許忽然起的作嚇了一跳。

有些人起撈手機的作一氣呵。

...新聞推送。

霍堪許的臉眼可見地垮了下去, 寧宇濤一看他的旁積起烏雲就識相地住了。

要不是許董邊的書親自聯系了他, 要他好好勸勸小許總別跟杭家鬧那麽難看, 他寧宇濤才不幹這麽危險的事。

過了三分鐘, 霍堪許又拿起手機，確認自己的消息提示開了震。

不小心退出了界面。

不小心進到了微信。

不小心點開了那個卡棕系的小貓啃琴頭像。

23:11

小天鵝：[我剛到家]

23:11

25：[嗯。]

23:15

25：[出去玩了嗎？]

23:30

25：[睡著了嗎？]

2:32

25：[你送我的花枯了。]

配圖是上次見面闞婳送他的那一束繡球花。

霍堪許起眼皮看了眼，現在已經九點半了。

還沒醒嗎？

看著小許總心神不寧的模樣，寧宇濤搖頭唏噓，“小許總, 你陷進去了。”

他這模樣寧宇濤太悉了，從前他陷月期的時候也是這樣，不得一刻都不和對方分開，視頻電話都恨不得一天掛到晚。

小許總就這麽一刻不停地看著手機，一有消息就湊過去, 比洄游的三文魚還好抓。

霍堪許盯著手機，頓了兩秒才擡起眼睛，“你很閑嗎？”

寧宇濤起松了松筋骨, 順帶朝周遭了一圈，“還有你那餐桌上的花，再不扔就要爛了。”

霍堪許聽了作勢要踹他，“再多說一句就滾。”

“嘖。”寧宇濤難得逮到機會哂他，“你在幹嘛？”

霍堪許的線抿一條，神郁冷銳。

片刻後，他放下了手機。

“買幹花機。”

“……？”

另一邊的闞婳一大早就被闞清婉起來晨跑了。

自從闞清婉回來後，闞婳就沒閑過，頻繁出于容院和各大商場，闞清婉偶爾還會帶去打高爾夫和沖浪，其名曰“鍛煉”。

有時候一天玩下來，闞婳連微信消息都來不及回就直接睡過去了，合理懷疑前幾年公司上升期給闞清婉憋壞了，現在自己回國正好充當的玩樂搭子。

闞婳沖完澡出來，正拭著自己的長發，低頭看到弟弟給自己發了新消息。

有太多話想和弟弟說。

譬如弟弟不回來，闞清婉的注意力都在上，這幾天都快被折騰散架了。

又譬如昨晚不是故意不回他消息的，實在是玩完帆船回來太累了，闞婳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但闞清婉還在外面等，闞婳沒有太多時間，趁著換服的時候簡單地回了幾句，安弟弟花的枯萎死亡是正常的生命歷程，不用惋惜更不用糾結。

見過花開就好了。

闞清婉今天要帶逛國金，闞婳趁著還在車上的時候，找巫冬宜要了他們以前一起總結的花藝養護PDF。

以前闞婳沉迷在威格蘭的花園裏種花的時候，拉著巫冬宜研究了很多關于種花養花的注意事項，生生把巫冬宜也培養了半個行家。

“婳婳。”闞清婉從鏡子後面探出頭，“來呀。”

“來了來了。”

闞婳給巫冬宜發完消息後就放下手機匆匆過去了。

換了手機和電話卡，要找點以前的什麽東西都只能向巫冬宜要。

另一邊的巫冬宜看到闞婳的消息後，輕車路地切上了ins。

以前巫冬宜都是掛著梯子和闞婳聊天的，把文檔一點點地轉存到手機上，萬驍越這時候忽然給發了消息。

前兩天巫冬宜剛把他從黑名單裏拉了出來，他太喜歡玩象，起初巫冬宜還會認真地回他消息，現在一看見這個標著碼的PDF，頭也不回地略過了。

最後整理的時候，巫冬宜沒經意連同剛剛萬驍越給發的PDF一起給闞婳劃了過去。

[差不多就這些，你看看還有什麽缺的，我空下來再去找。]

闞婳趁著闞清婉和SA聊天的間隙打開看了一眼，三十多個項目，裏面甚至還有以前手寫筆記的掃描版，這點東西夠弟弟學個十天半個月了。

把這些一腦都轉發給了弟弟。

[有什麽不懂的可以問我。]

“婳婳你看這個怎麽樣？”闞清婉扭過頭來，闞婳立時放下手機跟了過去，“來了。”

SA這時候又和闞清婉聊了起來，“還說最近怎麽沒見闞爺，原來是邊有了更加可心的小公主。”

“是啊孩子就是心。”闞清婉從不吝于在外人面前誇獎闞婳，SA聽了也忍不住笑：“這麽優秀又漂亮的千金，真不知道以後哪家的爺才配得上。”

“沒人配得上就不嫁唄，反正我們能養一輩子。”闞清婉說這話時頗有底氣。

十二年前，從下定決心要斬斷和闞老爺子所有的關系開始，闞清婉就告訴自己，那個只講究嫡嫡道道、犧牲子幸福的家庭絕不值得一點留。

“看看。”闞清婉笑瞇瞇地把SA給取出的針推到闞婳跟前，“對了，今天上午闞栩班主任給我打電話說，這幾天闞栩都有按時去上課，表現還不錯的。”

是嗎？

闞婳遲疑了一下，在腦海中飛速回憶之前弟弟表現出的哪點跡象是要從良了。

SA是闞清婉的老朋友，“這個我也聽說了，班主任給他安排了個上進的同桌，好像是一個轉學來的文靜小姑娘，估計闞爺這是知恥而後勇了。”

“哪有什麽突如其來的迷途知返。”闞清婉毫不留地拆臺，“我看他就是想泡妞了。”

闞婳“嘶”了一聲，急忙收回了手。

針背後的別針巧鋒利，剛剛一個沒留神就被紮到了，蔥白的指尖立時滲出一粒紅的珠。

闞清婉馬上停了對話看過來，“怎麽了婳婳，怎麽流了？”

“沒事沒事。”闞婳了指尖，撚過珠，還想再說些什麽，闞清婉卻立即起拉著的手腕到洗手池旁開了流水沖洗，神難得嚴肅，“怎麽沒事？你這是撥豎琴的手，可不能這麽馬虎。”

闞婳心裏驀地一，像是琴弦被撥出錚錚鳴響。

熱意輕輕漫上鼻尖，輕喃了一聲，“哪有那麽金貴。”

“本來就有。”

**

茶桌上的手機再度震了兩下。

寧宇濤斜睇向一旁的霍堪許，他正架著二郎躺在意式沙發上看全英報紙，儼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悠哉模樣。

“這回不看了？”

回應寧宇濤的是報紙翻過一頁的聲音。

得。

寧宇濤彎過子拿起了霍堪許的手機，自亮屏時顯示了微信未讀。

“讓我看t看這次是誰發的消息。”寧宇濤微微瞇過眼，“小、天、鵝...三十八條未讀消息？”

霍堪許立時坐起了。

寧宇濤：“？”

“人家有事找我。”霍堪許說著從寧宇濤手裏奪回了手機。

際淺淡的笑影還沒來得及擴散，霍堪許就看到這三十八條消息裏有三十六個項目文件，僅剩下的一條語音勸他不要傷春悲秋，一條文字疏離而理智地告訴他，有什麽不懂可以再去問。

霍堪許：“......”

就這麽。

追人？

小天鵝發給他的項目文件當中有word文檔也有掃描的PDF，多數手寫的筆記下都有一個署名“Dorothea”。

多羅西婭，霍堪許猜測這是小天鵝的英文名。

霍堪許饒有興味地看著以前手寫的筆記，估計那個時候小天鵝也是剛練意大利斜，圓乎乎的字母，寫得青又可。

中文倒是寫得很不錯。

他繼續往下翻，目卻倏然頓在一個寫滿碼的PDF上。

小天鵝做事很有條理，前幾個項目都認真地寫好了標題，即便有數幾個例外，也標了字母排序。

這個碼就像是什麽剛剛被掃描上的文件，還沒來得及改名就胡上傳了。

霍堪許點進去，發現裏面只有一張圖片，乍一看就讓人一頭霧水——胡的橫縱直線，細不一，就這樣蠻地橫亙在白的底圖上。

他上下了幾遍也沒看見其他的消息。

大約是誤。

霍堪許放下手機，按了按眼睛，再低下眼時卻發現那張圖片斜睇時出現了一串數字。

看樣子像是一串電話號碼。

...好象。

像是十年前q//q空間的風格。

小天鵝什麽時候玩這一套了？

遲疑片刻，霍堪許還是照著這上面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滴過三聲後，手機對面傳來法國音樂家古諾的《Ave Maria》，伴隨著舒緩的古典樂聲，合的聲電子音緩緩開口，“貴客早上好，您的人為您預約了9月21日晚，在萬雅大廈頂樓的旋轉餐廳共進燭晚餐，請于下午四點準時到達萬雅大廈，屆時會有侍應生帶領您上樓浪漫七夕貴賓服務。”

浪漫。

七夕。

您的。

人。

您的...人......

霍堪許像是被瞬間幹了靈魂，只剩一軀殼佇在原地。

所以小天鵝這段時間這麽忙...是為了準備和他表白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