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n I meet you

七點鐘的鬧鐘響起，許佳佳不得已又要起床了。

昨晚哭了一晚上，眼睛都是腫的，好不容易哭累了，半夜又心痛醒了。

許佳佳理智上覺得分手就分了吧，但有時候，有的東西早就烙印在心上了，怎麽能那麽容易丟掉。

比如心痛，本用理智控制不了。

勉強從床上爬起來，許佳佳能明顯覺到自己的眼睛睜著都費勁，一照鏡子，還真是沒眼看。

簡單化了個妝之後，便匆匆出門趕地鐵了。

南城市并不算特別大，地鐵也修得多，偏偏地圖上看著近個地方，坐公共通去哪兒哪兒都得要一個多小時——比如和的公司之間。

出門的時候，在客廳看見那把被撐起的黑傘，想起了昨天那個送傘的中年男人。

開豪車的中年男人，到底是太熱心了，還是又是個看見個小姑娘就想搭訕的油膩老男人。

當時一心沉溺在失的緒之中，本沒想到要記個電話以後好還傘之類的。

也就片刻的思考時間，許佳佳便轉向了門邊，出門，上班。

實在沒什麽胃口，便在小賣部隨意買了個壽司，正巧上個同事，兩人便隨便說著話上樓。

“聽說今天你們實習生轉正的名單出來了。”運營部王超一邊喝著牛一邊和說道。

“嗯。”許佳佳想起昨天馮清源找談話，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

“你肯定是沒問題的，工作能力又強，又是個，哪個公司都需要你這種人才。”王超笑道。

許佳佳笑了笑：“但願吧。”

雖然已經臨近上班，但領導還沒來，大家都還比較隨意，在公司聊天的聊天，吃早餐的吃早餐。

陳子涵滾辦公椅到許佳佳旁邊，一邊喝著皮蛋瘦粥，一邊問許佳佳：“怎麽樣，昨晚上和你男朋友吃的什麽，燭晚餐嗎？”

“火鍋。”許佳佳一邊吃著壽司，一邊點開電腦看新聞。

不是熱看新聞，只是覺得新聞裏大概有商機，而且每天看看英文的新聞，也能提升自己的英語能力。

只是，從頭看了好幾遍的一篇文章，怎麽腦子裏都不知道容，滿腦子都是曾經和程思言相的片段。

當一個人和一個人暢想過未來，一直覺得自己後半輩子都會是和那個人度過，然後突然有一天，自己和那個人再無半點可能的時候。

那種覺，真讓人窒息絕。

“你是不是眼睛腫了，昨晚水喝多了吧？”陳子涵怎麽看許佳佳都有些不對勁。

許佳佳正想說點什麽，就聽見幾個領導談笑的聲音，瞬間，陳子涵也像驚弓之鳥一般，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看見陳子涵走了之後，許佳佳才又重新垂頭點開了微信，看見自己和程思言的聊天窗口，他還是什麽消息都沒有發過來。

呵呵。

習慣登錄上電腦微信，巧的是，剛剛登上，那個最悉的名字和頭像就發過來了消息。

程思言：[我昨天想了想，我們之間也沒有什麽其他的需要代的東西，除了房子。]

程思言家經濟一直很好，雖然他自己回南城的時候是租房子住，但是程思言爸爸知道許佳佳畢業要回南城工作之後，便大手一揮，給了程思言60萬，讓他和許佳佳選一套房子，他給首付，貸款他們自己還。

首付60萬，南城三環100平的套三，那時候剛剛南城限購還沒有那麽嚴格，剛買之後便嚴格了起來。

許佳佳看著電腦上的文字生氣，這個人做事還真絕，房子寫的的名字，他現在怕不是想要要回去吧。

罷了，反正也不是的。

許佳佳回：[哦，要怎麽還給你？]

程思言：[不用還，房子直接是你的了，只是需要你自己還貸款了。]

這話倒是讓許佳佳有些沒想到，他也算大方了一次了。

許佳佳：[當真？]

程思言：[嗯。]

許佳佳：[那你給個證明吧，雖然房子名字寫的我，但是首付是從你的銀行卡轉給我的，為了避免以後節外生枝，你寫一個首付說明給我。]

程思言：[好，我寫個說明，然後蓋上手印，發你住吧。]

許佳佳心作痛，回複：[好。]

聊完這個，聊天窗口再次沒有了消息。

許佳佳看著心痛，點擊了程思言的小圖標，選擇‘不顯示聊天’。

昨晚沒睡好實在是犯困，許佳佳找同事要了一條熱式的速溶咖啡，倒進杯子裏，熱水一沖，立馬散發濃濃的咖啡香味。

喝第一口，實在是苦得帶。

馮清源辦公室出來了一個實習生，他徑直走向許佳佳，低聲對道：“馮總找。”

許佳佳自知大概率是談轉正的事，還是拿起了筆記本和筆，敲響了馮清源辦公室的大門。

看到許佳佳進辦公室，馮清源立馬給了一個微笑。

“知道我你是幹什麽嗎？”示意許佳佳坐，馮清源向問道。

許佳佳答：“大概知道。”

馮清源看著許佳佳的臉笑：“昨天哭了嗎？怎麽兩個眼睛都有點腫。”

許佳佳尷尬笑了笑：“可能是水腫吧。”

馮清源雙手扣在一起，臉上帶著方的微笑：“其實你來呢，主要是通知你，恭喜你通過了實習期，即將為諾品牌部的正式員工之一。”

努力也算有了果，許佳佳笑著向馮清源道：“謝謝馮總。”

“嗯，待遇方面呢，是月薪7000，購買五險一金，工作時間和休息時間都保持不變。”

聽到月薪7000，許佳佳一下子聯想到了剛剛程思言對說的，自己負責還房貸。

而程思言給買的房子的貸款，是每個月8000。

如果月薪7000......連房貸都還不上。

怎麽辦怎麽辦？

見許佳佳神有些不對，馮清源問：“是有什麽問題嗎佳佳？”

許佳佳看向馮清源，言又止，最終，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待遇方面，能再高一點嗎？”

馮清源的表瞬間由微笑和睦變得有些僵。

有了獨屬于領導的表。

“佳佳，你要知道，在南城這個工資遍地五六千的地方，你一個沒有任何經驗的畢業生，我們給到你7000已經是非常高了。”

看來是沒有什麽加價的餘地的。

本來其樂融融的洽談，瞬間突然變得有些尷尬。

許佳佳眼前有兩個選擇，要麽勉強接這份7000的工作，找父母朋友每個月t借點錢還房貸，要麽......拼一下，試試找其他高薪的工作。

“怎麽了佳佳？”馮清源問。

許佳佳厚著臉皮說道：“馮總，我希我的工資能有9000。”

剛剛說完，許佳佳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馮清源給的理由是要找總經理商量一下，而許佳佳知道，大概率不能留在這家公司了。

看到許佳佳從馮清源辦公室出來，陳子涵立馬移辦公椅過去：“怎麽樣怎麽樣，是不是轉正了？”

“應該不行。”許佳佳道。

“不可能吧？”陳子涵微微後仰，表示不信。

“給我7000的工資，我想要9000。”許佳佳言簡意賅說道。

此話驚人程度，連旁邊的平面郭旭都湊了過來表示吃驚。

“我的姐姐，你是不是貪心了一點。”陳子涵含蓄地說道。

“哎。”許佳佳嘆了一口氣：“我沒有辦法。”

“你能有什麽沒辦法的呀，有一個鑽石王老五的男朋友。”陳子涵說道：“而且7000也高的了呀。”

許佳佳抿了抿，想解釋，又覺得沒什麽必要。

“哎。”郭旭在旁邊嘆了口氣，應該是知道自己這相好幾個月的小夥伴大概率要走了。

“佳佳，你要不就同意了7000吧，相差兩千也幹不了個什麽。”陳子涵誠心勸解。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許佳佳已經沒有回轉的餘地。

大概是實習生的抉擇迫在眉睫，到下午，馮清源就再次把許佳佳到了辦公室。

“佳佳，對不起，公司畢竟是集管理，不可能為一個人做那麽大的例外。”馮清源說道。

許佳佳還是有些難：“嗯，我理解的馮總。”

“一會兒人事會找你......”馮清源的眼神帶著不舍。

“好。”許佳佳強迫自己出一個微笑。

出辦公室，陳子涵再次湊了過來。

“怎麽樣了？”陳子涵問。

“應該要走了。”許佳佳笑得勉強。

陳子涵一下子像個洩了氣的皮球，板都不直了。

郭旭坐在旁邊，也聽到了兩人的對話。

沒一會兒，人事走了過來，叮囑許佳佳要怎麽接工作。

“不是吧，這就要走了？”陳子涵有些難以接。

“別傷心，今晚請你吃火鍋。”許佳佳拍了拍陳子涵肩膀道。

“你一起。”許佳佳看向郭旭。

公司不和許佳佳點的同事都前來告別，但是許佳佳真正玩得上的朋友，還是只有陳子涵和郭旭。

吃飯的時候，三個年輕人天南地北地聊天，到最後，卻是郭旭搶著買了單。

“我一個男的怎麽好讓你一個的買單。”

陳子涵看著郭旭笑：“倒是沒想到你一個社恐人倒會為人世的。”

告別忙碌與喧囂，許佳佳回到家，心又開始低落起來。

人人都說場失意職場得意，現在好了，場職場雙失意了。

離職的紙箱放在茶幾上，許佳佳躺在沙發，下載求職件，海投工資超過9000的工作。

為了還房貸，必須做好萬全的打算，全職兼職都必須一起搞起來。

海投完工作之後，又在網上發布了一條兼職家教的消息。

不用上班在工作日睡到自然醒的覺實在有點棒，但是糟糕的是，起床的時候沒有任何的面試信息和電話。

離職後三天，就零零散散接到過兩三個電話，一上網查，還都是不靠譜的。

下周一的時候，終于開始有幾個看起來比較靠譜的電話了。

面試的大部分地點都在高新區，許佳佳坐地鐵大概一個多小時左右。

連續面試了三天，不是讓回去等消息，就再也沒有消息的公司，就是那種號稱底薪三千，提一萬多，需要打電話的工作。

時值夏天，上午下午地挨個面試，和心靈都在遭巨大的打擊。

九千以上的工作，就那麽難嗎？明明過年的時候回家，各種親戚大哥們都是月薪上萬的啊。

又是一個面試回家的路上，許佳佳站在地鐵上，找到了一個看起來要到站的大姐，然後站到了的座位旁邊。

果不其然，到站聲音響起之後，大姐站了起來。

就在許佳佳想立馬坐下去的時候，一個戴眼鏡的帥哥立馬占到了那個座位。

......還得站11個站，真讓人絕。

許佳佳大腦放空，累得連看手機的心都沒有了，只得大腦空空地盯著地鐵屏幕。

屏幕上各種容，作為天天乘地鐵的，早就已經看了不下十幾遍了。

木然地看了一會兒之後，屏幕上卻開始出現了一條嶄新的廣告。

似乎是一個酒店招聘廣告，畫面裏有酒店的圖片和視頻，看起來甚是高檔的一個酒店。

宣傳過後，是一個招聘信息的畫面。

招聘，市場傳經理，市場傳主管，月薪12k以上，港資企業，六險一金，包三餐。

要了老命了，那完全就是許佳佳夢裏的理想工作啊。

目往下，廣告上寫著招聘要求：985,211以上本科學歷，會粵語，有過香港求學經歷的優先，接應屆畢業生。

許佳佳覺自己眼淚都快流下來了，那不就是為自己量定做的工作嗎？

許佳佳趕拿出手機把招聘拍了下來，這公司真有錢，招聘廣告都打到地鐵上了，待遇肯定不會差。

出地鐵的時候，圍牆邊還有那個酒店的巨幅燈箱廣告。

這就是傳說中的，上帝為你關上了一道門，就會為你打開一扇窗嗎？上帝保佑能面試上，如果真能面試上那個工作，一定上廟裏去燒高香。

回到出租房，許佳佳趕換了舒適的鞋子和服，給自己泡上了一杯茶，躺在沙發上葛優癱。

沒歇一會兒，便在招聘件裏搜索了‘瀾季酒店’這個公司。

果不其然，那個公司在創聯上發布了求職信息。

許佳佳找到市場傳主管那個職位，毫不猶豫把自己簡歷投了過去。

為免那邊看不到的簡歷，挨個把每個職位都投送了一便自己的簡歷，比如，餐飲總監，廚師，前臺，客房，大堂經理......

豪橫，太豪橫了，那個酒店發布的職位，基本就沒有低于1萬的，許佳佳總算對自己的未來看到了點希。

希歸希，但是畢竟是季氏集團旗下的酒店，雖然待遇高，但面試必然是一場惡戰。

許佳佳雖然從小看港劇，也在香港讀了四年書，但是粵語還是不算非常流暢，所以趕找了幾個視頻惡補。

學習的力讓短暫忘記了失的痛苦，竟然在溫習粵語的過程中睡了過去。

但是不可避免地，三四點鐘的時候還是因為心痛醒了過來。

許佳佳醒來的時候，覺自己臉還是被眼淚打了。

了眼淚之後，躺下繼續睡，這一睡，做了一個夢。

夢見自己在海島環境優的五星級酒店穿著正裝上班，在明亮通的會議室開會，對著ppt講解著什麽。

然後月初，一個短信傳來，點開，上面顯示工資到賬，足足20000。

多大的滿足！

然後，迷迷糊糊之中......醒了。

靠，原來是夢。

許佳佳拿過旁邊手機看時間，9:20。

剛準備把手機放下的時候，一個陌生電話到來。

許佳佳接起電話說你好，語氣裏還有剛睡醒的慵懶。

“你好，我們這邊是季氏集團旗下瀾季酒店。”電話那頭的聲音異常甜，在清晨沁人心脾。

而比聲音更加沁人心脾的是那聲音的容。

許佳佳心裏一驚，趕坐了起來，不會是讓自己面試的吧？

“你好，是有什麽事嗎？”許佳佳問。

“是這樣的，我們在創聯招聘上收到了您投送的市場傳主管的簡歷，想邀請您參加我們公司的面試，請問您什麽時候有時間呢？”小甜不不慢地說道。

“好的，今天就有時間。”許佳佳努力讓自己鎮定地回複道。

“那太好了，那我們約下午兩點面試您看可以嗎？的面試地點我會以短信通知您。”

“好的。”許佳佳回。

論一個消息對人的影響，許佳佳覺自己此刻的氣神都達到了巔峰，緒也達到了這幾天以來的最高點。

“媽媽！媽媽！我功了！我做到了！”許佳佳滿眼都是地嚷道。

去大公司面試，自然要以自己最佳的狀態參加。

據說，外貌對面試是一件極富加的因素。

許佳佳找了一件黑的OL風連，披著的卷發，化了一個稍顯幹練的妝容，便準備出門面試。

路程不算近，一個小時20分鐘，好在，只需要轉兩趟地鐵。

面試的地點在季氏大樓，在南城東站的地鐵站下地鐵，一眼便能看到季氏大樓幾個亮閃閃的大字，印在造型頗為英倫風的一棟寫字樓上。

許佳佳出地鐵口，循著導航往季氏大樓走。

剛t到大樓門口的時候，一輛黑的勞斯萊斯便減速路過了，穿越過寫字樓門口幹淨的廣場，停在了寫字樓口的不遠。

許佳佳想起了分手那個雨夜，那個給送傘的中年大叔就是開的黑的勞斯萊斯。

那串連號的數字，像，也不像，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人。

許佳佳一邊走著，一邊眼神迷茫地著那輛車，看見那輛車停好之後，前座出來了一個男人。

——是那天雨夜那個中年大叔。

還真是巧。

隨後，車後座門緩緩被打開，一雙男士皮鞋邁了出來。

是一個男人從車彎腰出來，隨後站得筆直。

男人長，窄腰，寬肩，穿著一剪裁得當的黑西服，戴著金眼鏡，神淡漠。

最重要的是，那個人，許佳佳認識。

曾經香港大學的校草——季廷禮。

有過幾面之緣，卻幾乎從來沒有說過話的舊相識。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在看他，季廷禮眼神向許佳佳看了過來，許佳佳下意識趕轉移了自己的眼神。

什麽況啊？那兩人是親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