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只沒什麼攻擊的兔子，卻一口一個說出討厭他的理由。

都說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明明急的是柯牧彤。

倒是沒咬別人，咬的正是他。

祁司北走到樓梯拐角，一揚手，把半聽可樂扔進垃圾桶。

程譯野遠遠看著他扣上黑連帽，著兜頭也不回下樓，幸災樂禍。

嘖，還，就是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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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下了課，一群人在教學樓前的臺階上。

“你明天還去圖書館復習六級嗎。”李竹跟上，不知道為什麼比平常走的更快，“我跟你一塊兒去。”

李竹還在耳邊問晚上想吃什麼，一食堂的麻辣香鍋，還是二食堂的面條。

林雨好半天才回過神，呆呆說了一句：“什麼？”

“你怎麼心事重重的。”李竹上下掃兩眼，逗，“乖小孩，你能闖什麼禍呢。”

從小到大幾乎沒有叛逆期，一直是很乖很乖的孩子。

是高中班級上很努力但績永遠是中等，明到幾乎可以被忽略的學生。

甚至高三那會兒班主任去開會的晚自習，生竊竊私語里提起私人話題，討論青春時候那幾場轟轟烈烈的，都會被自跳過忽略的人。

“你又跟柯牧彤吵架了？”李竹見不說話，有點急，“都說了別跟一般見識，這樣的人從小到大都沒吃過什麼苦，上的學校全是貴族私立學校，理所應當覺得所有人都該順著......”

李竹在耳邊講個不停，看起來這幾年和柯牧彤同住一個宿舍也是極為不滿。

夏天的風鼓起純白的T恤衫。

一陣冰涼極淡的陌生洗香味彌漫在鼻尖，林雨聞了幾下，最終發現是上的這件T恤上來的。

“你噴香水了？”李竹也聞見了烈日下的洗氣息。

“沒有。”

自己心里倒是清楚怎麼回事。

氣溫越來越高，夏天服換的勤，幾乎是一天一洗。

出租屋的夜晚蟬鳴喧囂，窗戶臨著上禾街的馬路，寂靜的夜里時不時有車胎過柏油馬路。

客廳沒開燈，一片昏暗里，借著窗外忽明忽暗的路燈落在地板瓷磚上。

林雨抱了幾件服，往衛生間走。

祁司北坐在客廳的破沙發上，把在大門上的那些花花綠綠廣告紙一團，扔進垃圾桶。看似不經意抬頭看了一眼手里的一堆服。

“喂。”窗花的燈影落在年深邃五上，“要一塊兒洗嗎。”

察覺到迅速泛紅的耳尖，和漸濃的警惕眼神，他了剛洗完的頭發噗嗤一樂，一字一句又重復了一遍。

“我說，要一塊兒洗服嗎。”

也是，省一點洗機運作的電費。

林雨點點頭，把服全都扔進洗機里，看他蓋上蓋子，倒自己的洗，再練打開開關。

這臺洗機可能用了差不多三十多年，還是最老的那個牌子。狹小的衛生間里，一片悶熱安靜，只聽見窗外瘋了一般的蟬鳴，和洗機轟隆隆的運轉。

這好像就是上禾路夏天的全部聲音。

“看夠了嗎？”半晌，祁司北似笑非笑轉過臉，看向還呆著洗機，導致堵住了狹小衛生間出口的林雨，“我要熱死了。”

后知后覺回過神，側過，給他留一條出去的路。

衛生間有一老房子的霉味。林雨一個人站在洗漱臺前刷牙，繼續發著呆盯著洗漱臺上裂開的隙看。

鏡子里，回到客廳的人重新坐在沙發上，打開了客廳的窗戶。

祁司北閉上眼，窩在那一張掉皮的藍破沙發上，晚風吹他額前的碎發，吹來滿屋夏夜的燈火和馬路上的塵灰。

他睡著了。

不知道他夢見什麼了，為什麼會疲憊地不自覺皺眉。

等到那臺好像隨時下一秒就要徹底罷工的洗機結束運作，林雨沒醒他，抱著一盆服輕手輕腳從他面前經過，走去臺。

經過客廳的時候，窗外路燈還亮著，有一瞬間的影子就落在沙發上的人上。

纖瘦，孤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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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兩人在食堂吃了，沒什麼話題。

林雨還是沒告訴李竹闖的禍是在電話里不小心罵了祁司北。

畢竟，他們在大學學校里連面都沒正式見過。最近的距離不過是軍訓結束的時候，林雨穿著迷彩服站在場，站在幾千個大一新生里看開學典禮。

整支隊伍在教眼皮子底下忽然散了，周圍傳來人山人海的歡呼。

林雨問怎麼了。

“那是祁司北學長。”邊播音系的生笑起來特別漂亮，遞給一部手機，“小雨，能幫我拍張照嗎。”

照片里對方站在臺下笑的很燦爛，后是千人矚目的舞臺上一只手隨意搭在立式麥克風上的人。

周圍人人，林雨連抬頭看他的地方都找不到。

在心里一天的愧疚，終于在晚上離開學校之后，來到mist酒吧的時候不住了。

窄小的工作間里，林雨下白T恤換工作服，后那盞冷白的燈把在墻上的影勾勒的很。

倪霧坐在一旁打電話。

“阿野，他是第一個敢在我店里惹事的人。”赤著腳盤坐在凳子上，微卷的霧靄藍長發妖遮擋住半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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