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息啊陳萌，轉你微信上三千，算我請你們吃。”程譯野臂彎挎著外套，立在教室門口，“想買什麼買什麼，犯不著給我省。”

“謝謝程導。”陳萌沒跟他客氣，直接收錢，“我給阿雨買禮去。”

“買。”站門邊的人單手敲著手機鍵盤，另一只手垂下黑西裝，一邊有聽沒聽們孩子聊天。

“那你和周沉哥晚上一起來吃飯嗎。”

“不吃了。”程譯野放下手機，“我和阿周啊，晚上去看一朋友演出，捧捧場子。”

“什麼朋友，帥嗎，推我微信聊聊。”陳萌蹦蹦跳跳走到他邊，低頭想看他微信聊天頁面。

只看到一個備注，北。

程譯野反手扣下手機，抬眼盯著陳萌笑笑：“不推。”

陳萌剛想繼續跟他科打諢，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一整天都沒幾句正經話的人，跟說話咬重了語氣。

平日見這富家爺散漫樣子多了，差點讓忘了，他也不是什麼善人。

陳萌臉有些發白，話語還是強：“不推就不推，那我自己打聽。”

另一邊。林雨推辭不過，被幾個孩子邀請去畫黑板。

講臺上堆滿了筆，幾個人用不同的筆在黑板上畫畫，不知道什麼時候發展了在對方畫的東西上涂，一片追逐嬉笑聲。

怕筆弄臟了百褶擺，只是在黑板角落里輕手輕腳寫了一個自己的名字。

藍的筆字，清秀漂亮，林雨。

窗外的蟬鳴得嘶啞，云層低籠下來，空氣里水汽漸濃。

雨水將至。

林雨注意到門口兩人氣氛不對勁。走過去，不聲拉了拉陳萌的胳膊：“萌姐，什麼時候去吃飯。”

“現在走。”陳萌這才從低落緒里出來，轉，“走吧。”

“因為你拿不住。”程譯野斂了笑，天線落在他眉骨上，整個人晦暗難測，“找麻煩，我不會救你，懂嗎。”

林雨看了一眼他。

手指夾著半截煙，零星的火，燙得人眼底發痛。狂風過境，他看著煙灰被吹落到手腕間那只不菲的名表上，毫不在意

哪怕這只表，可能就是市中心江邊的一套別墅。

一直明白一個道理。他們這個圈子里的人，再怎麼放不羈沒個正經，再怎麼像個對什麼都無所謂的公子哥，沒點本事和手段，都站不住現在的位置。

所以從不敢相信，他們這些人的真心和好意。

“走，都傻站著干什麼，罰站啊？吃晚飯去。”陳萌轉過臉，把幾個劇組一起的孩子喊上。

提高了強勢的聲音，可是臉上方才的恐懼還沒褪盡。

幾個人走出了教室。天邊的烏洶涌蔓延開，像是海浪一樣翻卷而來。

快走到校門口了，林雨突然停下了。

“耳機。”紅著臉不好意思打斷大家聊天，“我把耳機忘在教室里了。”

“快回去拿。”陳萌好心留下，“你們先去那家燒烤店占位置。我在校門口等阿雨。”

林雨一路飛快跑回教學樓。

學校里已經沒幾個學生，大家都放假回去了。

視線里一片大雨即將來臨的灰調，低著頭只顧走路。腳步聲慌回在樓道里。

有個瞬間，以為自己聽錯了。

卻真切聽到了由遠及近從樓上下來的腳步聲，和程譯野的低笑。

他好像在跟什麼人聊天。

們走的時候程譯野還站在教室門口，樣子就是想等什麼人一起走似的。

胡思想間，來不及反應，和樓上下來的人已經面在二樓的樓梯間拐角里。

纖瘦到像風雨中一只抓不住的蝴蝶一樣的，呆呆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只有灰和綠兩種。灰的雨天線，慢慢滲進草木的墨綠。

“程譯野。”先開口，打了招呼。

目掠過程譯野邊站著的那個人，黑帽檐下張揚到難以忽視的銀發。飛快低下臉，生咽下嚨里的話語。

從頭到尾，只喊了程譯野的名字。

“林雨，怎麼又回來了。”程譯野才看到，停下腳步，用眼神示意邊人可以先走，“落東西了？”

祁司北沒走。站在臺階上，靜靜盯著。

空氣里的暴雨氣息越來越重。

“落了耳機。”林雨垂下擺的手，無意識地抓了擺。

手心里的，擰一團。

“去拿吧。“程譯野看著如釋重負往上跑的背影，覺得特好玩，沒忍住笑了。

臺階上兩個人并排站著。站在外面的祁司北顯然沒有側讓的意思。

狹小的空間里，林雨不得不過去，發過他的肩膀。

視線里，穿著一雙黑皮鞋，極細的一截腳踝扎進一圈蕾花邊的子里。

讓人忍不住想犯壞。

到底沒勾腳，安安穩穩放過去了。

“北，認識嗎，法學院那院花，每年拿特等獎獎學金。”程譯野繼續往下走，有搭沒搭跟旁邊人講話，“林雨。”

祁司北了帽檐，冷淡的眼睛沒有溫度。

“不記得了。”

“上次在mist酒吧，人家開玩笑，你不還掀茶幾了嗎，你喝多了？”程譯野忽然想起一事，“倪霧為這事，差點罵死我。我跟說清楚原因才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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