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教學樓。門口的一只流浪貓被驚到，一下子逃走了。

“沒心的。”祁司北仰臉笑了一下。天下，下顎線流暢鋒利。

程譯野知道他在說貓，但又總覺得不是在說貓，沒細問。

扯到了別的話題去了。

林雨走到教室里的時候，窗外的雨已經開始下了。

一滴滴，砸落在窗臺。課桌上返一片細細的水珠。

拿了自己的耳機，手忙腳塞進口袋里往外走。

眼神瞥過教室黑板。

七八糟的一堆涂繪畫上，一眼就看到了自己寫在黑板角落的名字。

林雨。

怔了一下，從門邊跑回去，彎下腰長久凝視著那個角落。

在們所有人走后，后面，不知道被誰畫了一只白小貓。

趾高氣昂，高高翹著尾，目不斜視。

腦子里很懵，下意識想起，剛才上樓肩而過那個人。

祁司北隨意搭在樓梯扶手上的手，骨節分明，指腹沾著白的筆灰。

-

雨一直下到了晚上十點。

悶熱的積水在城市街道上泛濫，映照出燈紅酒綠的高樓。

Theice livehouse門口停滿了車。

煙草，香水，酒彌漫的夜生活。錯的燈不斷變換，臺下人洶涌，巨大的屏幕上滾著一行行歌詞。

明亮的線下，緩緩升起的干冰讓整個舞臺顯得更加不可及。

要費力從那些無數晃著的手臂，才能看清站在臺上最前面那張年輕所以張狂不可一世的臉。

“大家好，我是失路樂隊的主唱，祁司北。”

尖聲中，一黑衛的人連連帽都沒摘下，調整了一下耳返，回頭看了一眼后人示意可以開始了。

燈突然變藍，像是海水一樣在臺上泛濫開去。

他唱得是一首英文歌。抬臉的瞬間，大屏幕上突如其來出現了他整張極攻擊的五，讓人迷到連想起尖都要先怔住幾秒。

“今晚。”貝斯最后一個音戛然而止，年對臺下鞠躬，彎腰但不低頭，“玩得開心。”

“祁司北，祁司北！”

下臺的時候，歡呼聲里，下臺的人在臺邊落了一包煙。懶洋洋半彎下腰撿起。

藍的煙盒，襯得他指間白皙修長。尖聲止不住一聲比一聲高。

就算他走出了聚燈，仍然有無數目追隨著他。

后臺只開了一盞暖黃的大燈。離開了聚燈，細看才能看清他因為疲憊而有些蒼白的臉。

“北，牛。”昏暗角落里傳出一陣掌聲，程譯野晃著進來，“演完了？”

“完了。”祁司北窩在一把椅子里，閉上眼。

“你真應該好好聽聽臺下這麼多小姑娘喊你名字，吵得有多大聲。”程譯野笑嘻嘻倚在門邊，“擱這地兒唱，真委屈你了北。”

他還在這個昏沉雨夜里，興致描繪他未來星途璀璨的樣子。

祁司北聽程譯野扯。沒說話，還閉著眼。

黑衛因為坐下短上去一截，手腕上若若現的一行青紋。細看才能看清紋下，想遮掩的那一道道鋒利劃痕。

程譯野說著說著，看了眼手機微信。

“上哪吃飯，周沉，倪霧都在外頭等你，倪霧說最近減，一天沒吃飯了就等晚上這一頓。”

“舟川夜市那家大排檔吧。”祁司北忽然睜開眼，房間外是這一生仿佛都不會停的暴雨，嘲弄扯了扯角，“便宜。”

程譯野“哦”了一聲，看見昏黃的燈落在他銀的發上。

不知道為什麼，總覺一米九的人蜷在椅子上，沒有站起來那麼高大，像一只孤獨痛苦的小狗。

第13章 小北

從livehouse到郊外的舟川夜市，開車大概一個多小時。

開的周沉的車。程譯野坐副駕，祁司北移開后座門進去以后，頭也沒抬就開始睡覺。

漆黑的雨夜，路燈下暴雨瘋狂敲打車窗玻璃。長江大橋下江水黑，幾片白的花瓣被風雨吹打飛落在車窗上。

雨痕不停劃落。

布加迪疾馳過橋上積水，車里放著一首英文歌。

后座另一邊的人大卷的長發冷艷垂落，蓋住口的紅紋。黃暗路燈和漆黑夜在車窗外不停替，落在漂亮的五上。

倪霧的是沒什麼可以爭議的。不需要看太久，只需要一眼，就知道不好招惹。

“北子。”倪霧抬起眼看倚著車窗的人，窗外是洶涌危險的雨夜。

“你記得我嗎，你上杭南高中那會兒，我在你隔壁學校，一塊玩過。”

程譯野睡著了，呼吸安靜均勻。他跟這兩朋友都是大一時候認識的，對他們過去一無所知。

周沉有邊界，別人的私事，他不會太關注。

寂靜里，只剩后座海嘯一般一浪比一浪高。

霧說得玩，肯定不是好學生那種互相朋友。

黑暗雨夜里，刺倪霧眼底的那個眼神冷暗。

“不記得了。”祁司北還保持后仰著頭，整個人倚在車窗前的姿勢，“你誰啊。”

倪霧鮮紅的指甲幾乎要嵌進手掌里。

確實不敢認他。當年那張臉，年氣太盛，永遠不知道低頭是什麼姿態。可以拿全省第一競賽的金牌，可以在八校聯合的三千米長跑運會上做第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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