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心跳十九下 “今晚搬嗎”

眼眉下, 冷雋的臉上出現輕佻的弧度。他看來時，漆黑的瞳孔裏閃過錯愕的臉，又被逗笑。

他不知道, 他這樣對溫淮來說有多勾人。

躺在床上的時候還在想, 如果許宥景知道他笑起來有多好看, 應該就不會沖笑, 也不會對說那些話了。

溫淮轉了個找到習慣的姿勢，片刻進夢鄉。

再次醒來, 是周日的下午一點。

意外自己睡了這麽久, 了酸的脖子才下床。

許宥景出差周五晚上才回來，也就是周六晚上才搬去婚房, 還有一周的時間可以收拾行李。

洗漱完站在房間，環顧四周，才發覺除了服和洗漱用品，似乎并沒有什麽需要帶的。

簡約現代的白房間，除了牆上掛著的鐘表和床頭擺放的香薰, 再無一裝飾，甚至就連床單被罩也是統一的灰青。

如此對比下, 圓形茶幾上的玻璃花瓶, 著的三支百合顯得格外有生命力。

除了偶爾路過花店買兩束花，香薰用完買新的，似乎沒有其他消費。

用陸渺渺的話來說，的家太幹淨了，幹淨到卷鋪蓋一走就像間空房子，可以隨時掛到平臺出售的程度。

現在想想，也沒錯。

但溫淮并不打算把房子賣掉。

簡單整理好行李後，又把家裏收拾了一遍。

不知是一下午都在忙, 還是周日的下午本就過得飛快，等溫淮回房時，時鐘接近十二點。

回複著下午沒來得及回複的消息，回到主頁面，鬼使神差點開許宥景的聊天框。

最底的消息還停留在那通語音電話。

昨晚他送回來後，兩人再沒其他流。

要不要給他發點什麽呢。

這個想法冒出的片刻，就被溫淮否決了。

他一定在忙，或者睡了。再者，也不知道該說什麽，聊也很沒意思。

耳邊時針在有規律地工作，這才發現，和許宥景之間連個開場白都找不到。那住在一起會不會發現他們并不合適，然後沒多久就離婚？

期待變了恐懼，不過片刻就釋然了。

與其為沒有發生的事勞心勞神，不如想想明天的工作。

“羽翼”代言人的投票結果明天就要公示。

于是收了手機，上床睡覺，睡得不算安穩。

翌日出門前，溫淮在兩把車鑰匙間猶豫下，還是習慣地拿了的奧迪。

-

一連四天許宥景不在，辦公室裏氣氛輕松。

不知是不是頭一次因為老板出差書留存，他們只需要按時接通總裁會議來電，也不用擔心辦公室魚途中玻璃門會被推開，手邊的電話會突然響起。

打工人還是在魚的時候最快樂。

董晨從技部回來的時候還帶來一個八卦，瞬間點燃浮躁的氛圍。

“你們看見技部新招的經理了嗎？好帥啊！”

“是嗎是嗎？長得有許總帥？”

董晨覷著那人：“你說說世界上能有幾個比許總帥的。”

衆人道是，聽的溫淮也在心裏默默認可。

“不過這個技部經理真的很帥！雖然有著IT男一板一眼的氣質，但是那張臉真的好帥啊，不茍言笑的像朵高嶺之花，和前段時間火的那個rapper有的一拼！”

想不起名字，幾人的話題又東扯西扯。

“不是說孟汀是總部空降，無考察期直接職麽，都說是許總的人。那新來的這位是不是也是走後門進來的？佟老不得被他們煩死啊”

“佟老當初都在會上說了，不他的團隊他都不管。”

“誒誒，你們說那技部是經理說了算，還是部長說了算呀？”

“......”

溫淮沒參與，把手裏的行程表對照後，又把需要整理的文件收拾好才起，提醒他們：“不去食堂嗎？”

董晨搖頭：“我點了外賣。”

其他幾人也說自己有了安排。于是溫淮自己往電梯間走。

中午去食堂吃飯的人很多，出來的時間很合適，大部隊已經到達，只剩零散的，電梯裏也空的。

到達二十層停下，餘瞥見有人進來，溫淮讓出位置，還沒按關門鍵，聽有人。

“溫淮，好巧。”

溫淮聽到他的聲音也是一愣，隨後看向他的牌，出笑，“你果然被錄取了，恭喜。”

陸之學將牌扶正，問，“去吃飯嗎？”

“對，你也是嗎？”

“太好了，我還怕就我自己找不到呢。”

溫淮想起辦公室幾人對他的評價，直覺只會是普遍況，揶揄他：“沒人給你引路？”

聽出的意思，陸之學笑起來：

“你呀，就會打趣我。我們搞技的眼睛不長頭頂就不錯了，哪有時間看臉。”

溫淮想起孟汀，委婉道：“工作還適應嗎？”

陸之學點頭，“還算同頻，就是和佟工程師還要繼續磨合。”

“佟老不喜說話，醉心技，你多擔待。”

“我知道。”

說話間，電梯到達餐廳。

陸之學紳士地讓先走，溫淮也不推，道了謝兩人并肩進食堂，用餐自然也在一桌。

-

江城。

高級病房外，蔣函輕輕合上病房門，走到許宥景邊。

“許總，剛剛隋總提到的文件數據我帶過來了，只是還缺幾項重要數據，我得打電話和董助理確認下。”

站在窗邊的男人點下頭，隨後蔣函離開，通明的走廊便只剩他。

思及隋岑山的答案，來之前許宥景便有了猜測，得到驗證居然也沒那麽失。

巔峰有鬼，還可能是經理以及更高職位的某一位。前腳他們剛商定新品發布日期，後腳明震連便召開記者會確定新品上市，就連核心和主推都和“羽翼”大差不差。

抄都不會。

他薄嗤笑。

這手段未免也太低端了些。

“許先生，您可以進去了。”

病房門推開，醫生和護士拿著材出來。

許宥景回神，道謝後擡步走進去。

房間，隋岑山倚靠著枕頭，臉比適才稍好了些，不過還是憔悴。眼尾的褶皺細紋都耷拉下來，儒雅的面容盡顯疲憊。

許宥景在門口站定，擔心他的：“隋叔，要不您先休息，這事也不急在一時。”

隋岑山搖頭，正要說話又咳了兩聲，接過許宥景遞來的水杯喝下才止住。

“趁著我現在清醒，還是把話說清楚比較好，省得下次又會被醫生攔著不準見客。”

他拍拍邊的椅子，示意他坐。隨後從枕頭邊拿出一份名單給他。

“前年和東的項目我就察覺不對，但對方很狡猾，幾次設套都沒用。排除了兩年，名單上還剩下四分之三，我很慚愧，不想這事還要給你去辦。”

“也幸得震源研究的技超高保，才不至于洩出去。宥景，如果自駕駛真的，我希能落實在‘羽翼’中，為我們推廣的關鍵。”

許宥景答應著，略掃過幾個名字，看到“隋見聞”有些意外。

隋岑山見狀道：“見聞是我的兒子我了解，他無非游手好閑、在生意上收些錢財，心思和錢都用在歌廳或是哪個明星上......絕對做不出和東謀搞垮巔峰的事，但我現在還拿不出證明他無辜的證據。”

起初，許宥景還以為自己看了，兩遍看下來也沒看見那個名字，隨口問：“總裁辦的您倒是一位沒寫。”

詫然他的關注點在這裏，隋岑山笑笑，難言自豪：“別的我不敢保證，總裁辦的都是我的左膀右臂，必然不會有鬼。”

許宥景挑著笑道出事實：“不巧，我上任第一天理的，就是書和技部經理的辭職信。”

隋岑山笑意一僵：“是誰？”

他道出個名字，後者才放松：“小姑娘心思不正，是我看走了眼，但其他人一定沒問題。”

聽他這麽肯定，許宥景也不再多說什麽。合上名單看了眼腕表。

沒打算多留，隋岑山的也撐不了這麽久，臨走前，他囑咐最後一句話：“巔峰是我的心，我不願看它被蛀蟲侵蝕殆盡。我的我清楚，是回不去了。如果一年後你離開，總裁職位仍空缺，有個人，深知我的心，也會全心全意為巔峰好，我覺得你可以考慮。”

“誰？”他問。

...

回酒店的路上，許宥景著窗外一言未發。

到巔峰任職的期限為一年的事，不單單有接管公司這麽簡單，他還要在此期間揪出公司鬼、新任總裁人選。

巔峰是許老董事長最新創立的公司，可謂是許氏集團的前。理念和經營手段只有公司的老人才謹記于心，嚴格執行，給外人，李長櫻不放心，只能暫時將許宥景搬過來，臨時救火。

此事無旁人知曉，外界只當許宥景是總部空降的新任總裁，承接事宜，起威懾警示。

不想，這鬼手段不高明，膽子倒是大。

正琢磨著什麽圈套適合他，前座的蔣函不合時宜地開口：“許總，有件事我無意間聽到了，覺得還是有必要和您說一聲。”

側眸過去，許宥景示意他說。

蔣函言簡意賅，把和董晨打電話聽到溫淮和新來的技經理一起吃午餐的事告訴他。

還在等後文的許宥景稍頓，“那怎麽了？”

不疑有他。

甚至還覺得蔣函小題大做的語氣，讓駕駛室的人一噎。

再開口，蔣函平靜很多：“新來的技總監您也見過。老夫人生日那天，我們在太太樓下見過他。”

“他陸之學，是太太高中和大學大一屆的學長，聽說關系很要好。”

車沉默。

直到駛過路口，他才聽到後座冰冷冷的語氣：

“快點開。”

-

兩個小時後的北城，東緯路位置最好的一棟獨棟前，幾輛豪車正在排隊進車庫。坐在遮傘下的郗冠優哉游哉，喝著冷飲也不覺得熱。

姍姍來遲的勞斯萊斯引擎聲蓋過熱浪，郗冠摘下墨鏡，意外來人。

許宥景下車本是往別墅走，瞥見郗冠還在便改變方向，走向遮傘。

躲在涼的一只白小貓聽到靜，迅速鑽進草叢，不見蹤影。

“那小貓溫順的，你一來就跑了。”郗冠道，“還以為你得兩天才能完，這麽快回來了。不放心我還是不放心你的車？”

和溫淮商量好搬到別墅，許宥景便開始打包行李，這些車便是最後需要搬進來的。

他和蔣函都不在北城，挪車的事自然給郗冠。

郗冠對此也很是樂意，算著時間還能開兩輛兜風，不想這人提前整一天回來，不滿：“反正我不管，最後這兩輛都得給我開兩圈。”

擡手一指，把還在等候進的兩輛豪車霸占。

許宥景沒說什麽，問：“你開了幾輛過來？”

郗冠滿頭霧水：“有多車位我就開多輛過來呀。”

許宥景算了算，覺得不夠：“太多了。這三輛你開回去，玩夠了別忘送到雪江閣。”

雪江閣是他在北城常住的公寓，那裏車庫也大，車子都能停進去也仍有餘位。

不比獨棟，車位有限。

郗冠寵若驚：“景哥你對我也太好了吧！其實我就是隨便說說的，給我那輛開著玩就行。”

“開回去吧。”他決定好提步往門口走。

見狀，後的郗冠追上來，以為他生氣了，解釋自己沒對那三輛車做什麽。

被吵得煩，許宥景停下腳，耐著子：“不是因為這些。”

郗冠：“那因為啥？你這樣不說話我好害怕，我好歹今天酒吧開業都是走個過場就來幫你挪車了，你不能這麽對我！”

他看過來的目有些無言：“你忘給溫淮留車位。”

郗冠：“......”

別墅，萍姨準備好簡單的點心，瞧見來人喜笑開：“宥景回來了？不？萍姨鍋裏還煮了面。”

聞言，許宥景看向郗冠。

郗冠表示自己很無辜：“我午飯還沒吃就來給你挪車，還能不管飯嘛。”

萍姨接話：“是呢，我看郗冠著就下了些，不過不夠兩人食。”

“我不。”

許宥景換好鞋子環顧四周：“房間都收拾好了嗎？”

“收拾好了，你的行李我放在主臥，沒打開。老太太還送了許多營養品和土特産來，囑咐我給你和小淮補。”

說著，想起還有箱化妝品，“還有燕窩，一并都放在主屋的壁櫥裏的。”

他輕點下：“辛苦了萍姨，我上去看看。”

“好。”

萍姨往廚房走，想到什麽又折返回來，“小淮什麽時候搬過來？你晚上留下吃飯嗎？”

許宥景停在樓梯口。

郗冠也看來。

他還沒見過溫淮長什麽樣呢。

“我問問。”

留下這句話，許宥景的影消失在樓梯口。

-

17：19

公司上下都知曉代言人票選最多的是喬眠。

溫淮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相對于熱衷于八卦討論的同事，的反應顯得格格不。

不過誰是溫淮。

有反應才是不正常的反應。

臨近下班，董晨樣子也懶得做。今天他仗著許宥景不在，整個人都快要放飛，不過好在工作強度低，趕在下班前全部完。

他找溫淮聊天：“溫姐，你說喬眠會不會代言呀？”

溫淮正在整理許宥景所需要的電池數據，聞言指尖一頓，隨後輕點了下才道：“預算跟得上應該十之八九吧。”

“但是我看著財務部的好像不希是喬眠。”

終于從屏幕移開視線，溫淮擡眼：“你又知道了。”

“那當然了！畢竟我可是咱們書部第一個臥底在公司八卦群的人！公司什麽事我不了如指掌？就比如今天中午你和陸總監吃午飯，辦公室裏我可是第一個發現的。”

溫淮凝視他，董晨馬上拍拍自己的，討好道：“抱歉啦溫姐，我不知道你和陸總監是校友，還以為......八卦一下啦。”

轉著無名指的戒指，溫淮忽然有些郁悶。

這婚戒戴這麽久都無人發現，哪怕連個問的人都沒有。

實在挫敗。

想了想，準備和董晨坦白。

沒人問還不讓主提麽。

話到邊，手機振起來。一看屏幕，愣住，都忘了和還在等的董晨說點什麽，接起來。

“喂？”有些小聲。

許宥景看了眼屏幕，確定沒打錯。笑著問：“不方便說話？”

對面的董晨一臉疑，溫淮頓了頓，“在工位，忘了出去接。”

確實忘了。

被許宥景遽然打來的電話了心神。

闃寂中，他輕笑著：“沒事，反正你沒給我備注，他們不知道你在和誰打電話。”

“嗯，也是。”

淩的心跳還沒得到舒緩，也忘了追究許宥景怎麽知道備注的事。

問：“怎麽了嗎？”

“婚房布置好了。”許宥景坐在客廳的沙發，著空的房間，半晌道，“要不要今晚搬過來？”